周慎微突然慘叫。
朱元璋的劍鞘已抵住他咽喉,護甲上的北鬥冰痕正與太子胸前的血圖共鳴。"
申時三刻!"老皇帝聲音似淬火的鐵,"藥庫當值的除了你,還有誰碰過雪蓮匣?"
藥杵當啷墜地。
老太醫官袍上的鶴紋竟開始褪色,化作黑血流向東北方位。
劉伯溫突然擲出裂成兩半的羅盤,碎片在空中拚出燕山關隘的形狀:"陛下!
亢金龍歸位需......"
"是齊王侍衛!"周慎微嘶聲哭喊,袖中突然鑽出七條冰蠶,轉眼被朱元璋劍風絞成血霧。
老皇帝抬腳踩住太醫右掌,二十八顆冰晶從青銅盞飛濺而出,在磚地上拚出"壬午"二字。
朱允炆懷中的星晷針突然發出龍吟。
少年太孫踉蹌著撞向藥案,見那焦痕地圖上的遼東正被血色浸染。
他剛要開口,卻見祖父的劍鞘已刺入周慎微肩井穴,冰晶順著血脈凝成北鬥鎖鏈。
"說!"朱元璋護腕上的龍睛突然泛紅,"齊王府的人碰過雪蓮幾寸?"
老皇帝靴底碾著太醫手指,藥杵碎屑竟在空中凝成燕王鐵騎的輪廓。
劉伯溫的龜甲突然爆裂,碎殼在地上拚出"北狩"二字。
朱標突然暴起。
太子胸前的血圖迸射金光,玄鐵虎符竟與星晷針同時飛向藻井。
冰棱融化的雪水淋在他嶙峋的脊背上,凝成十二道兵戈形狀:"北疆......咳咳......要的是活著的太子......"
暖閣陡然寂靜。
朱元璋劍鞘上的冰晶鎖鏈寸寸斷裂,老皇帝望著兒子胸前逐漸暗淡的血圖,護甲下的蒼老手掌第一次微微顫抖。
朱允炆的星晷針仍在齊王府方位灼燒,藥霧中漂浮的冰屑卻開始凝成燕山飛雪的模樣。
太子青白的手指突然攥緊虎符,暗繡日月紋的錦被竟無火自燃,露出內襯裡二十三年前的紅巾殘片。
銅鶴香爐突然傾倒,朱標指縫間溢出的金液在青磚上蜿蜒成河。
朱元璋龍紋護腕迸出火星,老皇帝反手用劍鞘壓住太子腕脈,卻見那金液遇火不焚,反而凝成九邊重鎮的城堞模樣。
"父皇......"朱標咳出的血珠墜在城堞上,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北疆將士的傷口......比兒臣的肺腑更燙......"
太子青白的麵容映在血色輿圖中,二十三年前的紅巾殘片突然無風自燃,火苗裡隱約現出居庸關外的狼煙。
暖閣外忽起狂風,卷著雪粒撲滅半數青銅燈。
劉伯溫的斷紋龜甲在陰影中簌簌顫動,老臣突然指向藥案:"星移物換!"
隻見周慎微褪色的鶴紋官袍已儘數化作黑血,在地磚上勾勒出遼東馬場的輪廓,當中幾點銀光恰似燕王鐵騎的槍尖。
朱元璋劍鞘猛然下壓,周慎微肩骨發出碎裂聲。
老皇帝護甲上的北鬥紋路突然倒轉,冰晶鎖鏈竟順著太醫血脈鑽進五臟:"說!
齊王府的手伸進太醫院幾寸了?"藥杵碎片在空中凝成的鐵騎突然調轉馬頭,朝著朱允炆懷中的星晷針衝鋒。
"皇爺爺!"少年太孫驚呼後退,晷針灼燒的焦痕地圖上,遼東血水正漫過山海關。
他袖中《皇明祖訓》突然飛出,浸透藥汁的"戍邊"二字化作黑蟻,瘋狂啃噬起"親王"的墨跡。
朱標枯瘦的手掌突然抓住朱元璋劍鞘。
太子胸前的血圖迸射金光,十二道兵戈虛影在暖閣四壁顯現:"父皇可還記得......滁州城頭那麵破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