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問：“他回來的時候怎麼樣？”
澄果道：“精神還好，隻是頭臉有些腫，像是被人打了。”
我又問：“管他要東西了？”
澄果道：“要了，他說現在手頭沒有，晚上給我拿。”
我便道：“我下山轉一轉，待會兒中午回來，讓他等著我。”
澄果道了聲是，又抱著掃帚接著掃院子。
出了龍泉寺，我信步下山，在鎮子上逛了一圈，正趕上一家出白事。
正月裡出白事，挺不容易，我便進去同親屬嘮了幾句，安慰一下他們，又對著停在院裡的屍體念段經文超渡亡魂，便混了頓齋飯。
這幾天都沒怎麼好好吃飯，總算能安穩吃一頓，便放開量來，一氣吃了十五個大饅頭，一小盆二米粥，看得主家一眾人等眼皮直抽抽。
吃飽喝足，從這家出來，兜裡還揣了主家酬謝的一百塊錢。
我用這錢就近找家小店，買了些小鉛筆刀、小鏡子、白紙等等零七八碎的東西，湊足了一百塊錢的貨，趁著老板樂嗬嗬地找東西，就著櫃台上的公用電話給薑春曉打了過去。
妻春曉那邊有些吵鬨，有很多人，連唱帶叫，她費了好大勁聽清楚是我，便讓我等一會兒，跑到了個安靜地方，才重新出聲，“呦，惠真人，今兒怎麼這麼閒著，想起我來了？打電話找我有什麼好事關照嗎？”
我問：“知道玉真道長嗎？”
薑春曉呸了一聲，道：“賣屁股的女神仙嘛，怎麼惠真人對她也有興趣？聽說她有一套雙修的房中術，很多家的公子哥試過了都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你也想試試？”
我說：“明天中午，會有人去當地派出所報警，揭出三仙觀拐賣殘害女童的罪行。”
薑春曉便笑了起來，“這好事該找趙開來啊，正歸他管，怎麼便宜我了？”
我說：“趙主任搞好論法大會就是大功一箭，這種事情不過是錦上添花，有也行，沒有也行，倒是對你更重要些。合作得有合作的誠意，不能光憑嘴說，也得有實際行動。”
薑春曉道：“你這是點老娘呢，說我沒誠意是吧，行啊，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這四九城我辦不成的事不多。”
我說：“觀裡救出來的孩子一定都記清楚去向，一時找不到家的，不要送福利院，我會安排樓觀道的女冠來接走她們，以後找到她們家人，去樓觀道領人。”
薑春曉道：“就這麼點事兒？這跟白白便宜我有什麼區彆？”
我說：“看起來是小事，但對我來說很重要。”
薑春曉哈哈一笑，道：“正好我有個小姐妹需要點功勞，便宜她了，過後我讓她給你道謝。”
這是要安排在京城的人脈給我，方便以後辦事。
我道了聲謝，掛掉電話。
老板湊齊了東西，樂嗬嗬地跟我清點算賬，又贈了我一瓶黑加侖。
我拎著兩大袋東西回到龍泉寺，把東西藏在寺外，進門就見赫景和澄果都坐在耳房。
看到我回來，赫景便立刻迎上來，道：“大師，你可算回來了。再見不到您，我可就下山去找了。”
我打量了這個赫景兩眼。
居然跟原本的赫景有九分相似，餘下那點骨相上的差異，用頭臉的青腫遮掩過去。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被人調了包，隻搭眼瞅不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換了個人。
不僅模樣如同複刻，便說話的神態語氣，下意識的小動作，都跟原來的赫景一模一樣。
這顯然不會是臨時起意找來的替身。
很可能很長時間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隨時取代替換的準備。
沒準兒，之前那個赫景也是被取代替換過的。
赫景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換了個朝向，改成正麵對著我，剛站定了，可能又覺得不妥，再換個方向，改了個側麵對著我。
我便說：“論法大會明天才開，你急什麼？”
赫景便對澄果道：“方丈，我跟大師單獨聊兩句。”
澄果道了聲好，便起身離開耳房。
赫景這才說：“大師，之前不是說好了介紹些京城反對高天觀的朋友給你認識，到時候在論法大會上一同發難嗎？人我都約齊了，今晚聚一聚，共同商討到時候怎麼辦才好。”
我說：“想擊殺惠念恩得靠真本事，你聯絡的這些人，可都有真本事？要都是些充數的酒囊飯袋，那見了也沒什麼意思，反倒拖累我施展手段。”
赫景道：“都是有真本事的，不僅有正道大脈，還有京城上層赫赫有名的圓道大師和宗興業老先生，都是京城同道中的頂尖人物。”
我不悅地說：“來京城之前，我就聽說京城本地神仙在四個，加上你，怎麼才來了三個，另一個為什麼不來，是瞧不起我這個外來和尚嗎？”
赫景道：“另一個是三仙觀的玉真道長，她是個女冠，向來不參與同道間的任何聚會，也不參修道之外的任何事情，更何況她隻是有些醫術，沒什麼大本事，就算叫來了也幫不上忙。之前說好了，時間地點都是你定，我這可隻等你確定了，就可以通知人來了。”
我神情稍緩，道：“既然這樣，那就都叫到龍泉寺來聚一聚吧。晚上過來，聚完會，也不用回去了，就在龍泉寺將就一宿，明天直接去論法大會現場，也省得有人走漏了風聲。”
赫景喜道：“我就是這麼想的，大師先歇著，我這就去通知他們。”
打發走了赫景，澄果便鑽回耳房，從袖子裡取出樣東西給我，道：“赫景剛給我的，說是可以爆炸閃光，好像召了雷來一樣，正適合我到時候裝樣子用。”
那是一道桃木符，隻往手上一拿，就能感受到其蘊藏的雷電力量。
這是一枚雷擊木雷符。
在雷擊木的作用下，可以發揮事半倍的作用，沒準真可以用它召來能劈死人的雷。
我便把雷符收在袖子裡，然後掏出兩顆手雷遞給澄果，道：“雷符哪有手雷來得好用，到時候拉環一扔，真神仙也得炸個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