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果雖然被我迷了神,但也覺得有些不妥,不肯伸手,掙紮著說:“我隻是做樣子背鍋,不用親自動手。我也鬥不過惠念恩那種高手。上手容易被打死。”
我把手雷塞到他手上,好言勸道:“你不恨黃元君嗎?殺了不她,難道還殺不了她的一個外門弟子?惠念恩顯聖的錄像我都看過了,全都是江湖套路,隻能說有些小本事,扛不住手雷,一顆不行,可以再來一顆。
炸死他,既報了黃元君滅教之仇,又能讓所有道眾都記得你的英雄,不比隻做赫景指派的傀儡要強?最妙的是,大家都知道你隻是個普通和尚,既沒武技,也不懂法術,哪怕站得近了些,也沒人會把你當回事,到時候你往旁邊一站,抽冷子拉了環就扔,出其不意,一定能夠成功。
沒了惠念恩,高天觀就沒了在外撐門麵的人,隻能讓小陸元君出來辦事,隻要她敢從白雲觀出來,就彆想再活著回去!黃元君多大年紀了,也沒可能再教新徒弟出來,小陸元君一死,高天觀的覆滅就注定了!”
澄果拿著手雷,眼睛亮了起來,連連點頭說:“你說得對,我要親手報這個仇,我要炸死惠念恩。我要親手炸死惠念恩,讓黃元君也嘗嘗我失去根基宗門的痛苦滋味。”
反複念叨了好幾遍,便把手雷小心翼翼地收進袖子裡。
我說:“最好還要喊句口號,讓大家都知道殺掉惠念恩的是誰,尤其是讓黃元君知道,讓她餘生都為當年的行為悔恨,這比直接殺了她更解氣!”
澄果眼睛更亮了,道:“對,我要喊口號,殺惠念恩者澄果!”
我說:“不好,誰知道你澄果是哪個。不如這樣喊,老申助弟子今日在此除魔誅邪失保一貫道。”
老申,就是老母,一貫道拜的神佛之一。
澄果喜道:“對,對,我就這麼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練習,到時候先喊口號,再扔手雷,省得在場的人慌亂逃跑的時候,聽不到。兩顆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給你幾顆。”
澄果道:“再來幾顆,惠念恩的江湖技很厲害,不容易炸死,多炸幾次保險一點。”
我說:“趁他跟人鬥法的時候動手,把握更大一些。”
澄果道:“對,我趁他跟人鬥法的時候再扔。”
拿定了主意,澄果就跑一邊去反複念叨這句話。
這是種念的一種手法。
受了迷惑之後,他每多念一遍,就會更加相信我告訴他的話。
到最後這就成他自己的想法了。
安排好澄果,我就拿著買來的小鉛筆刀,在耳房前後各埋了九把,又在對耳房門窗的牆、樹上掛上小鏡子,再用紅線繞著床腿反複纏了十一道,最後在床底下放了一碗白米,在白米上插了三炷香,不帶迷藥的。
如此收拾妥當,我就盤坐在床尾閉目養神。
傍天黑,就有人陸續到來。
赫景早早等在山門外,來一個就領進耳房一個。
一介紹都是京城本正道大脈的弟子。
有三觀二廟,都派出過代表參加崇明島投資大會,也都真金白銀拿了錢。
拿得最多的,十萬塊,最少的一萬塊。
耳房狹小,五人靠裡擠坐在一起,便聊起自家觀廟的生意情況,又說起崇明島投資大會,都對高天觀掌了投資基金憤憤不平,想是平時在自家觀廟裡也沒少議論,都覺得拋開投資額不談,這投資基金是七十二正道大脈共有的,很應該組成一個管理委員會來共同管理。
現在倒好,高天觀黑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連具體投資什麼都沒人清楚,賺了賠了自然也無人知曉,到時候高天觀還不得把資金變成自家錢包,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又說起在玉福寺惠念恩許給各家修繕發展的錢,更加惱火,雖然給錢是好事,可大家夥的基金成惠念恩一個人說了算,長此以往,還得了!以後彆管什麼高門大派,都得在惠念恩麵前伏低做小裝孫子了。
說到此處,便都紛紛表示,無論如何也要借這次論法大會阻止這個趨勢繼續發展下去,絕不能讓惠念恩仗著大家夥的錢反過來拿捏大家夥,絕不能再讓高天觀騎到諸派頭上拉屎拉尿。
發泄一通後,又開始暢想打倒了惠念恩和高天觀後,大家夥該怎麼分錢。基金裡都已經那麼多錢了,乾什麼還留著投什麼資,很應該分給大家夥來用。這個觀分一千萬,那個廟要九百萬,一個個分得口角冒沫,興奮無比,甚至還拉著我一起來討論,給我也分了五十萬,理由是我一個沒跟腳的和尚,能分五十萬就很不錯啦。
我笑眯眯的謝過他們能想著我。
啥都不乾,就白落下五十萬,多美的事兒啊。
眾人正說得興高采烈,卻見赫景領著一僧一道走了進來。
和尚極胖,滿臉油光,笑嗬嗬捧著大肚子,跟懷胎十月,馬上就要生了一般,像廚子多過像和尚。
道士倒是賣相極好,高高瘦瘦,雪白的山羊胡子,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隻是板著臉,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二百吊。
赫景一介紹,和尚正是圓道,道士便是宗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