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虞憐兒的到來,楚王殿下更改了原先的回程計劃,將啟程的日子延後了幾日。
不過在啟程那天,所有人都見到了虞憐兒頭上的金簪,也至此明白——從今往後,這位虞家小姐成為了無可撼動的楚王妃。
一路無話,楚王殿下一行人自高昌返回玉門關,繼而一路南下,經甘州、涼州、蘭州、岐州,直抵長安城。
“紅嬸嬸,這一路當真是辛苦您了。”長安城外的灞橋之上,楚王殿下再度朝紅拂女深深一禮:“您和李伯伯在我心裡,是長輩,更是親人——他日我若舉行婚禮,還請您和李伯伯屆時來喝一杯喜酒,另外,我一定會邀請您的義兄前來,屆時您和李伯伯也能跟他敘敘舊。”
“殿下有心了。”聽完楚王殿下所言,紅拂女笑了笑,隨後她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對楚王殿下依依不舍的虞憐兒:“傻丫頭,殿下這麼做都是為你好——堂堂楚王妃,自然要先‘過五禮’,除此之外,還有‘親迎’、‘同牢’、‘妃朝見’、和最後一項‘婚會’,總的來說,這些流程可是繁瑣的緊。但正因為如此,才算名正言順。”(注1)
“紅嬸嬸說的這些,憐兒自然都知曉。”虞憐兒聞言先是點頭,隨後又道:“可讓我就此待在長安,我又有些不放心……”
“你都是楚王妃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紅拂女聞言沒好氣道:“怎麼,是覺得這些天我總拉著你,不讓你和殿下獨處,有些失望?”
“哎呀!紅嬸嬸……”虞憐兒聞言頓時害羞道:“我才沒有想這麼多……”
“紅嬸嬸,您給本王一個麵子……”楚王殿下見虞憐兒落入下風,當即幫腔道:“這好歹也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
“嗬……”紅拂女聞言無奈地搖搖頭,隨後她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這是你李伯伯給你準備的,以後嗎,沒事兒多看看——記住,什麼時候能夠倒背如流了,就把它燒掉,等你將來也老了,那就自己再寫一本兵書,將其傳下去。”
“這是……”楚王殿下聞言伸出雙手,恭敬地接過書冊,隻見書的封麵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字——《六軍鏡》:“哇……看來李伯伯為了成為兵法大家也是拚了——居然把壓箱底的本事都傳給本王了!”
“楚王殿下……”眼見自家家主又開始膨脹,身為“潑冷水專業戶”的罡子自然是看不下去了:“您和虞師沒成名之前……李公就已經是兵法大家了!”
“你是不是找揍?”楚王殿下聞言眉頭微微一蹙:“本王隻是想活躍下氣氛而已,你這麼一說——本王還要不要麵子?虞師還要不要麵子?”
“好了好了……”紅拂女眼見楚大王又要跟袁天罡動武,而經過這一路的相處,她對此早就司空見慣:“殿下,往後若是遇到什麼難處,隻要覺得我們夫婦能幫上忙,就儘管給長安來信,另外,你李伯伯的意思是,成親的事情先彆急,最少還要再等一年——雖然這樣或許也讓憐兒等成了老姑娘,可是你若不在瓊州安定下來,那麼大婚之時……恐怕還會有變故。”
“嗯……”楚王殿下聞言點點頭,他知道李靖給自己的建議,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作為大唐當之無愧的戰神,李靖的軍事戰略目光自是天花板的級彆,所以他更希望楚王能夠在將瓊州經略成鐵板一塊後,再來考慮其他。
畢竟帝心如淵,誰也說不好長安城裡的那位什麼時候翻臉。
在聊完了正事以後,分彆在即,楚王殿下伸手捏了捏虞憐兒柔弱無骨的小手,繼而對紅拂女深深一禮,隨後便帶著一乾家臣踏上了前往瓊州的路途。
這一次,他走得格外決絕,縱使長安城裡還有著讓他牽掛的人,可是他卻不能回頭。
少年行路,如清風過江,如鬆月山崗,沒有那麼多的要隱私算計,求隻求一個坦坦蕩蕩。
不過,坦坦蕩蕩的楚王殿下,卻不曾想,在離開長安後不久,位於官道旁的一條小河旁,他居然見到了十來匹汗血寶馬,以及一群“排排坐”,個個身著華麗錦袍,頭戴鬥笠,一邊打水漂,一邊將魚竿插在岸邊的淤泥中,假裝垂釣的混球兒。
“玄策,彆往那邊看,趕緊走!”楚王殿下一見這架勢,他用李懷仁的小拇指的指甲蓋兒都能想得到,這是一幫什麼玩意兒,此舉又打算效仿什麼典故。
薑太公當年要是像你們這麼釣魚——周文王都得懷疑對方是不是商紂派來的細作。
“這位大王,難道您不打算下馬給孤打個招呼麼?”——李懷仁幾個為啥能那麼淡定呢,現在答案來了,因為太子殿下也在。
“哎喲我去……”楚王殿下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大哥?!”
“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太子殿下聞言取下頭頂的鬥笠,看著已經開始下馬的弟弟,悠然道:“我怎麼聽說虞家的那位小姐已經奔赴邊關,要與你生死相依來著——你知不知道,因為這事兒,孤差點被魏淑儀給砍了!”
“哈?!”楚王殿下沒想到,自己的紅顏知己中,還有此等高手:“那淑儀有沒有事?”
“二哥,你怎麼不關心一下大哥有沒有事呢……”眾所周知,青雀一直都是楚大王最忠誠的弟弟,可是就事論事,他覺得自己二哥似乎有了美人兒就忘了兄弟:“講真,要不是大哥寬宏大度,將這件事給壓了下來,淑儀阿姊指定要挨罰!”
“也沒那麼嚴重。”——站在李泰身邊的李恪聞言不由微微一笑,隨後對自家二哥解釋道:“其實就是用竹刀敲了一下大哥的腰——大哥最近娶了侯君集的女兒,而那位,仗著自己太子側妃的身份,對楚王殿下您出言不遜,結果正好被進宮看望兕子的淑儀聽見,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