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
“……”竇奉節的目光死死盯著信,連腮幫都在開始顫抖,突然,他猛地轉過頭,見身邊的老管家站得老遠,於是勃然大怒道:“你是不是偷看了?!”
“啊?”老管家聞言先是一愣,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那趙節是個慣會挑事的,而自家的國公爺,似乎真的因為什麼事情而出離憤怒了。於是,他趕忙道:“國公爺,您聽老奴一句勸,如今外邊兒都傳言,那趙節已是瘋了——所以一個瘋子的話,您怎麼能信呢?
“你說的有道理。”
老管家的話,讓竇奉節暫時恢複了些許理智。
但很快,他便又重新陰沉下臉來——因為趙節在信裡言明,如果自己不信,七月初七乞巧節,大可出城,去萬年縣,永寧鄉——那裡有李二陛下賜給永嘉公主的莊子,以往楊豫之和永嘉公主便是在那裡私會。
一念至此,竇奉節突然長歎一聲:“誰能想到……以為的天賜良緣,卻是……罷了,讓把家裡的武將都從莊子上叫回來,三日後,隨我出城!”
“國公爺?您這是要……”老管家此時已經預感到了事態不妙——那位永嘉公主,雖說已經和自己的國公爺成了親,可是兩人感情並不好。大多數時候,永嘉公主都是住在崇仁坊那邊,極少來酂國公府,此舉自然引來國公爺不喜,可是永嘉公主卻依舊我行我素。
畢竟……人家是公主!當今陛下的妹妹……
很多時候,身為臣子的國公爺,麵對永嘉公主的有意疏遠,他也隻能選擇忍耐……
可現如今……國公爺似乎不打算忍了?
“還愣在這兒做什麼?!”——老管家心中如何想,竇奉節自然懶得理會:“吩咐你的話,你沒聽見呐?!”
“聽見了聽見了……”意識到自己方才失態的老管家,在回過神來後趕忙補救道:“我這就去安排……”
三日之後,七月初七,乞巧節。
竇奉節起得很早,但他並沒有按照慣例去演武場上練武——事實上,這三天,他都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關在書房,默默擦拭自己的寶劍。
“國公爺,人齊了。”老管家如今臉上已經徹底沒了笑容——因為他事後按照國公爺的吩咐,去盯了永嘉公主和楊豫之的梢,這才察覺出事情的詭異之處。
那楊豫之,昨日便在永嘉公主的府上待了老半天,走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一副……類似浪蕩子從煙花地興儘而歸的猥瑣表情。
說實話……老管家已經不敢想,如果今天永嘉公主和楊豫之真的被國公爺捉奸在床……
“吱呀……”——隨著書房的門被推開,一身常服,麵沉如水的竇奉節從裡邊兒走了出來,主仆二人沒有多餘的廢話:“出發!”
“唯!”
從長安城到永寧鄉,騎馬趕路最多也不超過一個時辰。
可是這段路,竇奉節帶著自己的百來號部曲,足足耗費了近兩個時辰才趕到。
竇奉節不是沒有猶豫過。
如今的他,不比從前——自從得罪了楚王殿下以後,彆說長安諸公,就連遠在河北的那支竇氏,也不敢再與他來往。
他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
期間,長孫無忌試圖拉攏他,但是身為竇家人的驕傲,讓竇奉節拒絕了這頭老狐狸。
於是,長孫無忌轉頭就諫言李二陛下,讓永嘉公主下嫁給竇奉節,以此彰顯自己的能力——並且打算靠這顆“甜棗”,讓對方歸心。
但誰能想到,這顆甜棗,是他娘的帶毒的!
“國公爺,前邊兒就是永寧鄉,南華莊。”——就在竇奉節心中百轉千回,不知前路究竟在何方之時,他的家將韓大勇突然打馬來到他的身邊,小聲稟告道:“負責盯梢的人有一個在前邊兒接應,據他所說……永嘉公主和那小子現在正在她的宅子裡邊兒……敘舊……”
“好一個敘舊!”竇奉節聞言突然猙獰一笑:“既然這對姨侄不要臉,老夫還擔心自己沒臉做什麼?!走,隨我抓奸!”
隨著竇奉節此言一出,他的心中再無一絲猶豫,隻見他突然開始打馬提速,不多時便已經衝入了莊子,好似虎入羊群一般……
事實上,竇奉節還真是一頭猛虎。
永嘉公主手下的那些護衛,在他眼裡,簡直是不堪一擊!
沒有什麼雙方對峙的場麵,在竇奉節率領家將部曲一路猛攻之下,對方甚至連通風報信的機會都沒有。
於是……
片刻之後,他在永嘉公主的臥房裡,找到了渾身赤裸的楊豫之,和衣衫不整的永嘉公主。
“這就是你不願意跟我回國公府住的原因?”竇奉節看著已經被嚇到呆愣原地,口不能言的永嘉公主,他沒有多作任何任何——當著永嘉公主的麵,他一把抓住了還在試圖往床榻裡邊兒鑽的楊豫之。
接著,隨著“次啷兒”一聲響,竇奉節拔出了腰間長劍。
“不要……姨丈……不要!”——楊豫之這個蠢貨,連死到臨頭了,都還在犯蠢:“是她先勾引我的!”
“我乾你@%#@%@!”竇奉節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出生入死這麼些年,為何卻要迎來這樣的糟心事,原本在他心中壓抑的怒火,隨著楊豫之的那聲“姨丈”出口後,陡然躥升到試圖毀滅一切的程度!
於是……
“唰!”長劍被竇奉節捅入楊豫之的腹中。
“哇……”隻是幾個呼吸間,楊豫之便噴出了一大口血。
“不要!”永嘉公主此刻也顧不得難堪了,急忙上前阻攔——而原本跟隨竇奉節的家將部曲,在見到屋內情形後,尤其是永嘉公主還一身輕紗,於是便自覺的退了出去。
“退回去!”一向在永嘉公主麵前低聲下氣的竇奉節,聽到對方為煎服求饒,於是愈發憤怒,轉頭又將長劍拔出,猛地插入楊豫之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