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九肯定想不到,他這句“造化弄人”的心裡話,若是被楚王殿下知曉,必然會招來大笑三聲,然後收獲一大箱財寶。
因為此人在楚王殿下眼裡,應該屬於是某一方麵的天賦型選手。
畢竟能讓樂子人楚王殿下覺得對方是個樂子的家夥,在這世上可沒幾個。
兜兜轉轉後,張萬歲最終還是選擇了前往瓊州,為楚王殿下牧馬。
“所以……”兩個月後,崖州,楚王府的後院兒,在大樹下盤腿而坐,正在給妹妹兕子挑選漂亮小魚的楚大王,聽完罡子的彙報後,當即有些哭笑不得道:“來阿翁隻是略微出手,那位張萬歲就改主意了?”
“可不是略微出手啊……”袁天罡聞言趕忙擺手:“殿下,您要知道,來公當初放張鐵山和他的同鄉離開軍隊,那是給了極為豐厚的盤纏的!”
“人家張萬歲的父親是為救來阿翁才負傷的,來阿翁這麼做,也實屬正常。”楚王殿下說完還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袁天罡:“罡子,要不哪天你也替本王擋擋暗箭什麼的?你放心,本王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臣是清倌人……啊呸!臣是修道之人,這種因果可沾染不得啊!”罡子也不知道自己為啥嘴瓢成這副模樣。
“長進了,還知道清倌人。”楚王殿下覺得罡子這道士當得,實在是太有生活了:“行了,看在你這般辛苦的份上,本王就好好犒勞你一回,府庫裡的東西,你待會兒隨便拿,不過現在嘛……你先來幫本王挑小魚兒,兕子她挑剔的很,本王明明覺得會噴墨的魷魚才是卓爾不凡,結果她非說這玩意兒醜……”
“兕子公主永遠都是對的……”罡子聞言來到楚王殿下身邊,開始幫對方從瓷盆裡挑魚:“這些都是您讓人從漁民手中收購的?”
“啊!”楚王殿下聞言點點頭:“一條小魚十個錢,童叟無欺。”
“您這是甘願被童叟欺啊……”袁天罡聽完這話,頓覺啼笑皆非:“也是……瓊州本就是偏僻之地,這有意思的地方……也不多,而且您又不能去……”
“什麼叫本王不能去?”楚王殿下聞言當即板著臉道:“你難道不知道這瓊州但凡有名的……有名的煙花之地,可都有本王掛的賬!”
“那不是李懷仁他們幾個乾的好事麼?”罡子說完,將一條尾鰭是金色的小雀鯛從瓷盆撈出,放在了擺在楚王殿下身旁的琉璃魚缸中:“您不要胡吹大氣……”
“唉……”楚王殿下聞言歎了口氣道:“那是他們在替本王自由啊……”
“是麼?”就在此時,一道如空穀鶯啼的聲音在這對無良君臣的背後響起。
“哎呀……”楚王殿下知道自己又失策了,可是他還有對策:“罡子,本王剛忘了一件特彆重要的事情,你看這魚缸是不是需要珊瑚造景?你趕緊的,去府庫替本王尋一尊合適的珊瑚來!”
“是極是極!”袁天罡可以不怕楚王殿下,但是這不代表楚王殿下的紅顏知己也是一樣——在武詡那充滿調侃的目光中,袁道長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接著隻見他一本正經地對家主大人說到:“不過這挑選合適的珊瑚,總歸是件細致活兒,要不殿下,還是您來?臣則從旁協助,您看如何?”
“我——”這一刻,楚大王覺得罡子實在是太體貼了。
他甚至都不打算追究這混賬東西在兩位阿翁麵前誹謗自己的事情了。
“我覺得這樣不是很好唉。”武詡不想讓兩人再繼續你來我往的在她麵前展示什麼叫插科打諢,顧左右而言他:“殿下,我有事兒找你。”
“……”楚王殿下見武詡的神情很是認真,知道方才的插曲應該隻是意外,於是他拿胳膊肘猛頂了一下罡子的肚子,算是替兩位阿翁出氣:“走走走!沒用的混子!”
“得……”罡子聞言揉了揉肚子,接著大袖一揮,大搖大擺的就此離去。
當然,他發誓,今天必須要讓楚王殿下心疼心疼——所以他打算去府庫搬點兒值錢的東西。
而在袁天罡走後,武詡便快步來到李寬麵前,看著他繼續給妹妹挑小魚。
“楚王殿下~~”武詡見狀,當即伸出小手,握住楚王殿下的手腕,開始撒嬌。
“滋……”可好死不死的,楚王殿下這會兒正捏著一隻小魷魚呢——賊心不死的他,打算再試一次,看能不能改變兕子的審美。
而那隻被挑中的小魷魚,卻很不給麵兒,不光在楚王殿下手裡掙紮不停,還將墨水吐在了武詡華美的裙擺上。
“我……”楚王殿下氣得一把丟開小魷魚,接著又迅速在瓷盆裡洗乾淨手掌,然後再將武詡那被墨汁浸染的裙擺放在自己的懷中,接著伸手從瓷盆中沾了些水,試圖將上麵的汙漬擦洗乾淨。
“……”武詡就這麼看著心上人為自己著急的模樣,她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好像無論過去多久,也不會覺得膩歪。
“我錯了……”——楚王殿下在多番嘗試無果後,當機立斷的選擇向武詡認錯:“這隻小魷魚,它本該無憂無慮的生活在蔚藍色的多大海裡,等再大些,就被漁民打撈上來給吃掉,但是本王卻非要給它逆天改命的機會,這是本文的問題……”
“哼哼,殿下還挺會反思。”武詡知道楚王殿下這是故意在逗自己發笑,而她此時的心情也的確十分開心,當然,這與楚王殿下的蹩腳笑話無關。
“隻是麵對阿詡你,本王總會感到有壓力啊。”眾所周知,楚王殿下不是怕媳婦兒的人,他隻是怕媳婦兒不開心。
“我有那麼嚇人麼?”武詡聞言眨了眨眼睛,接著跟個小狐狸似的湊到楚王殿下麵前問:“那我跟嬌嬌阿姊,誰更讓楚王殿下有壓力?”
“你現在就很嚇人!”楚王殿下聞言擦了擦鬢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汗水:“阿詡,你要再這樣,本王可要喊人了!”
“哼……”武詡聞言訕訕撤回身子,但中途卻又好似偷襲一般,飛快的返回……
“嘿?!”——一瞬過後,捂著自己臉頰的楚大王,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是被喜歡的姑娘給調戲了!
天呐!欺天啦!!!
本王師承皇祖父,人送外號“長安第一深情”……居然……居然也有今天?!
“嘿什麼嘿!”武詡這會兒雖然強裝鎮定,可是她那粉紅的耳垂還是出賣了她:“回頭你跟你的好兄弟們說一聲,再掛賬,不許用你的名義,哪怕是寫個楚王府呢!”
咱家又不是不樂意出這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