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聽完楚王殿下的這通分析過後,一直閉目養神的竇師綸在此時睜開了眼睛:“那就打!”
“竇叔兒,這次您可比本王要積極了哦。”楚王殿下一聽竇叔兒居然也讚成打這一仗,不禁感到一陣可不可支:“不過您放心,這次掃平了高句麗和百濟以後,要是有那國色天香的——”
“臭小子,你打住。”竇師綸沒想到,楚大王至今仍舊對人家的王女念念不忘:“老夫不好色。”
“哎呀,竇叔兒——”楚王殿下此刻有話要講:“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老夫過了那個年紀了。”竇師綸聞言歎了一口氣,隨後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家的年輕家主:“殿下,你也悠著點兒……”
“呃……”眼見火燒到了自己身上,楚大王突然就想起了正事:“不提這個……咱們說回正事——你們說,本王要不要寫信回長安,讓那昏君先將計就計啊?”
“殿下是說如果泉蓋蘇文寫信欺騙,就讓陛下信以為真是麼?”一旁的王玄策聽聞李寬此言,當即皺眉道:“這種事情……非是陛下不願,也非是陛下看不穿,而是朝中……不乏有些自作聰明的蠢人啊!”
“哦,你說我無忌舅舅啊?”因為如今魏征已經成了自己的嶽父大人,至於那宇文士及……看在綰綰的份上,楚大王也不好再無故編排人家,所以楚王殿下的便宜舅舅長孫無忌,就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殿下唉……”王玄策聞言莫名感到有些好笑:“咱們現在是在商議正事,朝中官員……總有些蠢蛋,覺得自己比旁人聰明,能夠識破泉蓋蘇文的陰謀,然後力勸陛下儘快發兵……”
“哦……那就不是趙國公了。”楚王殿下聞言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他還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
事實也正如楚王殿下所預料的那般。
貞觀十四年七月,在大唐質問高句麗為何聯合百濟攻打新羅的國書送到高句麗的王都後,彼時正打算一鼓作氣突破新羅第二道防線的泉蓋蘇文,當即便向李二陛下上表了一封極儘諂媚之言的回信。
在信中,泉蓋蘇文先是強調了高句麗並沒有聯合百濟攻打新羅,隻是他們兩國恰巧在邊境問題上同時與新羅起了衝突,所以才導致了戰爭。
所以他請求李二陛下不要對此感到生氣,並且他還還表示:如果大唐願意調解高句麗、百濟、新羅的戰爭,他很歡迎,甚至還保證,一定會好好招待到訪的大唐使團。
不得不說,自從去掉了煩惱根後,泉蓋蘇文的政治水平可謂直線上升。
可他越是這樣,就越招人忌憚。
太極殿上,等張楠念完了泉蓋蘇文的親筆信後,大臣們先是嘩然,隨後沉默,就連向來發言積極的魏征都在此刻和一旁的張公瑾彼此交換眼色。
好像……
這種事情……大家有腦子的都看得明白——可陛下非要讓張楠把回信當著眾人念一遍,那此舉就很耐人尋味了。
難道陛下想要來一出“難得糊塗”?
可是李二陛下的想法挺好,但奈何王玄策一語成讖,還真有那自作聰明的家夥,覺得自己識破了泉蓋蘇文的陰謀。
“陛下,高句麗狼子野心,這不過是他們的緩兵之計,您可千萬不能上當啊!”——當禦史中丞,同時也是即將上任的蜀王長史權萬紀,終於是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中,閃亮登場。
“權愛卿何出此言?”李二陛下顯然也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所以他的反應很是平淡:“難道說那泉蓋蘇文還敢欺騙朕不成?!”
“陛下,您也不想想,那泉蓋蘇文本就是弑君上位之人,上一任高句麗國王高建武,世人都說是楚王殿下殺掉的,可是真相如何,大家都心中有數。”權萬紀莽起來也是真莽,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冒犯的藝術,而且對象還不僅限於李二陛下:“況且,拜楚王殿下所賜,那泉蓋蘇文如今已經是個太監。
他心中的欲望,恐怕也隻剩下對權利的向往——這樣的人,無論說什麼話都不值得取信,相反的,我們隻需要把他說的話當做謊言來看,那麼事情的真相就會昭然若揭——”
“陛下,臣反對!”長孫無忌眼見李二陛下的臉色越來越黑,多年的默契讓他曉得這個時候不出來幫忙,事後可是要被秋後算賬的:“權萬紀所說,簡直是一派胡言!那泉蓋蘇文既然已經領教過楚王殿下的厲害,就該知道,他若是敢欺騙陛下,楚王殿下便絕不會放過他——而他這個手下敗將,如今還有自信去麵對楚王殿下的兵峰嗎?!”
“不是……”權萬紀一聽長孫無忌這話,他二杆子的脾氣立馬就犯了:“趙國公,你怎麼好意思提起楚王殿下的?他不就是被你給逼出長安的嗎?”
“……”長孫無忌沒想到,權萬紀這個愣頭青居然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於是,他當即便黑了臉:“什麼叫楚王殿下是被老夫逼出長安的?!權萬紀,你今天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莫非是發了失心瘋不成?!”
“老夫懶得與你糾纏!”權萬紀聞言輕蔑地瞥了一眼長孫無忌,隨後轉頭對李二陛下道:“陛下,您容臣說句誅心之言:事到如今,您難道還以為楚王殿下會僅僅因為您受到了泉蓋蘇文的欺騙,就率軍攻打高句麗嗎?要知道,他如今新婚燕爾,正是——”
“權萬紀,我@#¥!”——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李二陛下陰沉下臉,準備斥責權萬紀言語放肆之時。那個讓大臣們感到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了……
隻見向來在朝堂上等同隱形人的燕王李祐,在此時突然跳出來當眾問候起了權萬紀的家中長輩,接著,又是一個淩空飛躍,使出了那招楚王殿下密不外傳的驚世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