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京城某酒店，一陣急促的座機電話鈴聲就將薑平森從睡夢中驚醒。
“誰啊！”
薑平森不耐煩地抓起電話，聲音裡還帶著濃濃的不滿。
“二公子，早上好啊！您起床了沒？該下樓吃早餐啦。”電話那頭傳來信訪辦西裝男那過分熱情的聲音，在薑平森聽來卻無比刺耳。
薑平森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沒好氣地回道：“不吃！”說完便“啪”地掛斷了電話。
可還沒等他把被子重新拉上，電話又不識趣地響了起來。薑平森簡直要被這無休止的騷擾逼瘋了，憤怒地吼道：“你到底有完沒完？你有事不會敲門進來說嗎？”
“二公子，實在對不住啊！我剛才敲門了，可您沒開，隔壁的都被我吵到，還投訴我了，我這也是沒辦法，隻能打電話。”西裝男的語氣依舊客客氣氣，可這說辭在薑平森聽來就是強詞奪理。
“你到底要做什麼？”薑平森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道。
“要不，您開開門，咱們當麵談？”西裝男依舊不緊不慢，仿佛對薑平森的憤怒視而不見。
薑平森無奈地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去開門，帶著深深的不甘。門開了，西裝男滿臉堆笑地走進來，眼睛還不忘在房間裡掃視一圈，看到沒有女人的痕跡，故意調侃道：“二公子一個人過啊，沒讓你的女人過來陪陪你，早知道，我給你安排一個。”
“少廢話，有話直說！”薑平森冷冷地打斷他，眼神裡滿是厭惡。
西裝男收起了那副假笑，清了清嗓子，說道：“那我就直說了，要是說錯了，您可彆怪我不懂規矩。二公子，我們覺得，您還是離開京城，直接回江東吧。我們的車子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馬上送您去機場。當然，您要等到中午也行，但最好不要超過下午兩點。因為過了兩點，就要多交一天的房費。我們信訪辦的經費也挺緊手的，請二公子體諒。”
“你，你要趕我走？”薑平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西裝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躥到了嗓子眼，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地要將他遣返。
“不敢不敢，隻是江東那邊的領導有指示，讓我勸公子先回家。公子，您就不要讓我們為難了，您先回江東，那邊知道您不是來告狀的，自然不會為難您。”西裝男依舊打著官腔，可那話裡的威脅意味卻再明顯不過。
“我不是簽了保證書嗎？”薑平森不甘心就這麼輕易地回去。
“公子，那隻是形式，我們信訪辦不是執法機關，出具的文書沒有法律權力，您要是不遵守，我們也不能怎麼您。當然，我們不是不相信您，而是覺得您回江東最好。公子，現在是非常時期，希望您體諒體諒我們基層人員的工作不易。”西裝男的語氣非常誠懇。
薑平森緊握著拳頭，真想打人，但最終沒那樣做，他狠狠地瞪了西裝男一眼，說道：“我會走的！可以等我換洗一下吧。”
“那是自然。我就在門外，隨時聽候公子吩咐。”西裝男臉上又露出了那副善良的笑容，然後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薑平森望著緊閉的房門，心中的憤怒和無奈交織在一起，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困獸，有力無處使。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遠在江東某醫院的父親薑玉濤的電話，一接通，他就忍不住抱怨道：“爸，江東駐京信訪辦的人太可惡了，跟蹤我不說，現在還要遣返我，您能管管他們嗎？”
電話那頭的薑玉濤吃了一驚，忙問道：“他們對你用武力了嗎？”
“那倒沒有，但他們就跟狗皮膏藥一樣，陰魂不散，我就什麼都乾不了。”薑平森越說越激動，聲音都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個分貝。
薑玉濤沉默了片刻，說道：“看來，信訪辦也是得到了黎錦的打招呼，就是要將你看住，讓你不能做任何事，更不讓任何人靠近你。你回來吧！”
薑平森聽到這話，頭皮一陣發麻，他怎麼也沒想到，黎錦竟然有如此心機和手段，連他來京城都能被死死地監控住。他不甘心地問道：“那大哥的事怎麼辦？”
“電話中說話不方便，你回來再說吧。”薑玉濤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薑平森握著手機，呆坐在床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心中五味雜陳。
臨近中午，江東省政府大樓內，副省長辦公室的氣氛凝重而壓抑。
葉秋瑩端坐在辦公桌後，桌上擺滿了書籍和文件，可她卻提不起乾勁。
新秘書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小心翼翼地關好門，然後快步走到葉秋瑩麵前，壓低聲音說道：“葉副省長，薑平森這趟入京，算是白跑了。不是被駐京辦的人攔住，就是被信訪辦的人看住，他什麼都做不了，現在已經坐上飛機，正飛回江東。”
葉秋瑩聞言，臉上並沒有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道：“意料之中的事，黎錦怎麼可能會讓他在京城掀起風浪。家族裡有什麼指示？”
新秘書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門口，確定門已經鎖好，而且門外沒有任何腳步聲後，才湊近一點葉秋瑩，低聲道：“智囊團給出了一個意見，說是要刺激黎錦和薑玉濤的矛盾，把這灘水攪得更渾，將熱鬨放大，最好能把黎錦徹底卷進來。要是最後能出點人命，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葉秋瑩眼睛猛地一亮，心中暗忖，這確實是個絕妙的計策。可緊接著，她又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
這個計劃雖然聽起來完美，但實際操作起來難度極大。黎錦如今並不在江東，他完全可以在幕後遠程操控，一旦事情鬨大，以他的聰明才智，說不定不僅不會陷入困境，反而能轉危為安，將這場危機變成他晉升的機遇。
“靠我們兩個，能掀起什麼波瀾？家族裡不派人過來，那就什麼都不要做，先穩住基本盤吧。”葉秋瑩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她心裡清楚，在這複雜的官場鬥爭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滿盤皆輸，她必須謹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