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的盧是馬,主劉使君胯下的白馬。”
龐德公哭笑不得,他糾正道:“統啊,你想說徐元直是千裡馬嗎?”
“不”誰料龐統掙脫龐德公的懷抱,踉踉蹌蹌落在地上,他衝著龐德公和司馬徽抱拳,認真道:“叔父,德操先生”
“千裡馬不止一匹,伯樂也並非一人。”
“我就知道有一馬,其名赤兔,渾身上下,火炭般赤,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項,高八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
龐德公和司馬徽震聲道:“竟然有如此神駒?”
兩人嘴上說的是馬,目光不由自主被龐統吸引過去,尤其是司馬徽,他暗暗咋舌,怎麼我一來荊襄就遇見如此之多的異才?龐統啊,龐統,果然沒有喊錯的稱號,果真是鳳雛,真是塊美玉,讓人想要雕琢。
作為名士的二人,沒有打斷龐統的講話,甚至連對弈都暫時中止,端著坐姿,挺直脊背,若非身高長相差距過大,旁人看了還以為龐統是師長,龐德公和司馬徽是學生。
龐統點點頭,繼續說道:“早些年赤兔追隨呂布,殺得劉關張大敗而歸。呂布死後,赤兔又歸了關二哥,過五關斬六將。”
龐德公和司馬徽對視一眼,看見彼此眼底的複雜。
劉關張也就罷了,這呂布又是哪個旮旯裡蹦出來的,還有關雲長也就關雲長吧,為何喊關二哥呢?
兩人沒有打擾,繼續靜靜的聽著。
“的盧不然,的盧雖為名馬,卻非赤兔,不管執掌的盧韁繩的是何般英雄,但凡主人不是劉玄德,最後落得的下場也就是墮馬而亡!”
“若其主是劉玄德呢?”司馬徽問道。
“若”
龐統陷入短暫的沉默,他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麼,忽然他抬起手臂,龐德公和司馬徽順著他手指的地方望去,隻見潺潺的流水。
兩人尚且在疑惑之際,龐統說道:“若其主是劉備,縱然的盧跌落河流,也會從水中湧起,一躍三丈,飛身上岸。”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龐德公樂得不停撫須,“原來統想說的是唯有劉備麾下,徐元直才能施展全部的才華。”
笑著笑著龐德公望向司馬徽,“德操啊,元直是不是千裡馬我還沒有見過,不過我這個猶子,是真正的鳳雛啊,怎麼樣,可有意收為弟子?”
“龐公,我視你為兄長一樣的敬重,我在你麵前有話直說了,我看龐統尤為喜歡,此子心性純良,知禮節守孝悌,才思靈敏,聰慧過人,能成為他的師長,亦是徽的幸事啊。”
“哈哈哈”龐德公望向龐統,朝著龐統招招手,“統,來,快喊師父。”
往日裡聽從龐德公教導的龐統,此刻沒有向前邁出一步,反倒直直杵在原地。
這讓龐德公心生疑惑,好在他是個耐心的人,他問道:“統,你這是為何呀?”
“叔父,德操先生,統有一事相求。”
言語間龐統朝著龐德公和司馬徽拜了又拜,司馬徽這回沒有將其當作一孺子,他教導過許多學生,給不少孺子蒙學過,思維混亂,天**玩者占大多數。知道禮節,心性純善者少之又少。像龐統這樣能列舉‘赤兔’和‘的盧’者,無疑是神童。
他今日要看看神童都要說些什麼。
“德操先生,我聽說過您,您有經天緯地之才,通曉古往今來之事,任何難題在您眼中猶如插標賣首耳,就連留侯複生都自愧不如,掩麵而去。”
龐統一開口就是使勁一頓亂誇,誇得龐德公哈哈大笑,誇得司馬徽臊得慌,他嘴角揚起的弧度都瞬間僵硬,目光上下掃視著豆丁般大的龐統,心中暗戳戳的想道,這小子,莫不是把知道的好詞好話都安在我的腦袋上了吧?留侯,我可沒留侯那般厲害。
然而龐統接下來的話令龐德公臉麵一黑
“但是想當我的師父.”龐統提高好幾個音調,“必須是大官!!!”
“啊?”司馬徽眨眨眼,他給龐德公一個安慰的眼神,沒有對龐統置氣,他隻覺有些好笑,“為什麼要當大官呢?”
“因為大官與他人不同,聽上去很厲害啊,有很多人追隨,能住很大的屋舍,可以獲得很多人的尊敬。”
“但是我不過一介白身,又怎麼能做大官呢?”
“我聽說名滿天下的正義之士,隻要去投效朝堂,官員都夾道歡迎。德操先生的名聲就連我都聽說過,能有多少的正義之士能比擬您呢?”
聽到這裡司馬徽搖搖頭,心道:果然是孺子心性啊。
“你隻知道走小路便捷,卻不知道也容易迷路啊。”
“伯成寧願耕作,也不羨慕諸侯的榮譽;原憲寧願住在以桑木為門軸的簡陋屋舍裡,也不願住官邸。”
“哪裡有住豪華的房屋裡,一外出便騎肥壯的馬,左右還要十幾個侍女侍候,才能彰顯與眾不同呢?這正是隱士許由、巢父感慨的原因,也是清廉之士伯夷、叔齊長歎的由來。”
“即使有呂不韋的爵位,齊景公的富有,也是不值得尊敬的。”
龐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問道:“若有一人發自內心邀請您,不計較您的出身,隻在意您的品行和能力,即便您閉門不見他也不會遷怒您,願意將大事托付於您,這樣的人,德操先生願意在他麾下當大官嗎?”
司馬徽隻覺得好笑,“這樣的人是像太祖高皇帝一般的英雄,是古代的聖王,哪裡遇得到呢?莫非你以為劉玄德就是吧?哈哈哈。”
“德操先生,我說的就是劉玄德。”龐統認真道。
看著龐統認真的模樣,司馬徽來了玩興,他起身揉了揉龐統的頭發,“先過徐元直那關吧,若是徐元直都當不上‘大官’,我還考慮什麼呢?”
“若元直先生,能當上大官呢?”龐統頗有一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司馬徽隨口道:“那我就主動去見見劉玄德。”
就在說完這句話後,龐統稚嫩的臉上聚起笑容,那笑容司馬徽怎麼看都覺得像狐狸的微笑。
且慢!難道我中計了?!
不等他問個明白,龐德公的催促聲在耳畔響起
“德操,該你下了。”
“來了。”
司馬徽轉身撚起一枚白子,他瞟了眼棋局的形式,瞬間來了精神,好好好,這黑子大龍,能殺!
於是落子,朝著黑子的大龍亮出刀劍。
下一刻龐德公緩緩抬手,又緩緩落下。
“啪嗒”一聲。
清脆的聲音在棋盤響起,又好似在耳畔回蕩,他盯著棋局,滿臉的難以置信
龐德公望著司馬徽,笑道:“你輸了。”
我.輸了
司馬徽愣住了。
抱歉各位恩公喉嚨痛,兩章合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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