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未來在何方?
宏觀之下,你又該如何行走,你這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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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逆者側頭,在靈魂真正滯空的前一刻,他雙瞳間映出那天地全部,黑暗,無邊的黑暗與貪婪。
他的靈魂尚未來得及尖叫,那黑暗便撲過來,淹沒他,淹沒彼此,淹沒一切——淹沒他尚未完成的夙願,淹沒他的希望,淹沒他的靈魂。
在巨大的悔恨與痛苦撲來前——黑暗已然拽著他向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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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命運】
【過去/記憶】
[叛變。]
【荷魯斯】停頓片刻說道,不受寵的原體回過頭,看向【莫塔裡安】,他似乎有些畏懼【莫塔裡安】的目光,眼神在對視一刻後瞬間移開。
[我已然聽了聖吉列斯的話,我也已經做了我的決定,我認為這是個正確的決定——但是,莫塔裡安,這並非冒犯,我能再問問你為何做出這選擇嗎,我聽基利曼說你是第一個決定……]
[決定和亞空間神明交易的原體。]
【莫塔裡安】淡淡補充道,他蒼白失去血色的臉上露出一個淺笑。
[因為我們的父親正在拖著整個帝國滑向深淵,]
原體慢吞吞地說道,吐字清晰,
[距離上次他麵見我們的時間已經過了多久了?荷魯斯,足足九十六年,隨著他離去回歸泰拉——所有星語者都可以看見太陽係那越來越肆虐的亞空間風暴。]
[聖吉列斯已經向你強調過了,我便不再多言,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是某種極其強大並邪惡的獻祭儀式所掀起的亞空間風暴。]
他停下來,觀察【荷魯斯】的反應,【荷魯斯】卻隻是看著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的兄弟,但我的意思是——你真正的想法是什麼?我——恕我冒犯,莫塔裡安,我曾經以為你並不是一位對帝國與人類未來關心的原體。]
[我本以為,是你對他的恨意驅動著你發起對他的複仇,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答案是這個,我也願意加入你們的陣營,我想沒有多少原體不痛恨他,這份痛恨與不滿足以支撐一個野心。]
如鯁在喉。
【莫塔裡安】卡頓了片刻,隨後他眨了眨眼,聲音恢複了平靜,
[不,我……我關心,我的確痛恨他。]
[但比起那份仇恨……]
【莫塔裡安】感到自己的心正跳動著,單純的仇恨不足以讓他親眼看著摯友步入深淵,是了,他絕不會讓他的複仇為其他人添上新的傷疤。
除非……
[人類需要一個未來。]
原體輕輕說道,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荷魯斯,偽帝需要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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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命運線】
【過去/記憶】
【巴巴魯斯】
“你又回去看他了,莫塔裡安。”
嘶嘶的蛇聲響起,【莫塔裡安】仍然不太適應【赫瑞拉】的新形態,她那長蟲一般的蛇形總會令原體感到皮膚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而升魔後【赫瑞拉】也變得委婉了不少。
原體點頭。
[最後一次了,]
他說,這是叛變前,最後一次緬懷逝者了。
[不成功,便消逝,不單單是消滅偽帝,我們要為人類再次找尋一條出路……也為……]
“也為再一次可能見到他。”
【卡拉斯】慢吞吞地說,像是濃痰哽在他的喉頭。
[隻要成功——]
【莫塔裡安】眼中閃過狠厲的亮光,
[人類的曆史便會延續,而不是就此消散……我們必須將帝皇拉下人類之主的位置,否則亞空間的儀式會讓整個人族消亡。]
“至少……”
【赫瑞拉】的聲調轉了又轉,隨後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
“至少我認為你或者基利曼,哪個都比人類之主強。”
原體沉默,隻是點頭。
卻又再度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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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命運線】
【過去】
天地間金黃一片。
原體緩慢地睜開眼,他感到他全身上下的靈魂都在灼燒,被炙熱、流淌的黃金所舔舐,他仿佛墜入太陽深處,靈魂被刺瞎。
盔甲被熔化,消融於一片光明之中;皮膚被燒焦,蜷曲著化作焦黑灰燼,吹向遠方;血肉被燒熔,如同蠟燭身旁滴下的燭淚,最後隻剩下他最堅固的白骨與靈魂,莫塔裡安感到自己仍在奔跑,他握著他的鐮刀,鐮刀早已不單單是鐮刀,而是他意誌與靈魂的延伸。
他隻是奔跑著,滿腔怒氣,滿腔堅定,帶著憤怒,帶著不甘,最後隻剩堅韌。
一切複雜的都被抽象了,被簡化了,被虛無了。
首逆者甚至無暇發現自己靈魂深處纏繞的那三般顏色不知何時消失了,隻剩下他自己最後的那一丁點存在沒有被這片金色大漠徹底吞沒。
他隻是奔跑著,希望給他那該死的父親來上一鐮刀,最好正正好杵在那個該死的男人的腦殼上。
時間疾馳,原體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似乎永恒,似乎一瞬。
最終,那片毫無定型的金光中出現了什麼,現出了一點點痕跡,現出了一點點狀態,就像是熔化的液體黃金中浮現出了一個人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