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有始有終,多等幾日由何妨?”
很多人持相同的想法,紛紛響應。
又一人道:“在京城這三日的回報比我在當地忙活三月還要豐厚,即便不為角逐武魁首,我也願多留幾日,掙個盆滿缽滿。”
眾人附和道:“正有此意。”
“總不能白來一趟,索性搶他個痛快。”
群情激越,振臂高呼,把氣氛推上高潮。
穀雨看在眼裡,隻感覺眼前陣陣發黑,呼吸愈發粗重,恨不得立即將眼前一乾人等索拿歸案。大腦袋卻十分享受,仿佛又回到了朝天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歲月,隨眾人熱烈高呼,脖頸青筋暴起,唾沫紛飛。
老楚客氣地道:“各位再鬨將下去,怕是要把鷹爪子招來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下了逐客令。
眾人紛紛告辭,吵吵嚷嚷下了樓。
老楚看著眼前穀雨三人,吩咐童子道:“去準備吧。”
自己則尋了個靠窗的位置,邀請三人坐了,隨手將窗戶推開,耀眼的陽光隨即灑了進來。
穀雨深深吸了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老楚笑道:“三位是綠林翹楚,老楚雖不曾見過諸位技法,單憑所獲金銀便可見一斑。”
三人連忙遜謝。
那馬奎話不多,兩眼轉來轉去,保持著警惕與戒備。
童子再次從樓梯口走上來,身後跟著夥計,手拿托盤,托盤上各式菜肴,人還沒到,香味已遠遠飄了過來。
大腦袋吸了吸鼻子,笑道:“正巧肚子餓了。”
老楚給每個人斟滿了酒:“第一輪隻不過是個開始,目的是將無能之輩篩選出去,這第二輪才要見真功夫,屆時各會場的前三甲同台競技,難度絕非這三日可比,列位可要準備好了。”
穀雨看著窗外,他看到了客棧,以及那麵半掩的窗戶,他很篤定師傅和眾弟兄能看到自己,想了想忽道:“你說這英雄大會共有三輪,不知後麵兩輪分彆比的是什麼?”
“不可說,不可說,說了就沒意思了。”老楚神秘地道,將酒杯舉了起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老楚還沒來及恭喜,三位旗開得勝,可喜可賀!”
三人忙端起酒杯,與老楚碰杯。
穀雨注視著清澈的酒液還在猶豫,那邊廂大腦袋一仰脖子喝了個底朝天,將嘴巴一抹:“好酒好酒。”
馬奎也默不作聲地喝了,老楚看著穀雨:“穀兄弟,你怕有毒?”
穀雨搖了搖頭,將酒也乾了,亮出杯底。
還不等放下酒杯,忽覺腦海中一陣天旋地暈,視野隨即變得模糊,他心中大驚,右手撐著桌子,怒視著老楚:“你!”
話音未落,大腦袋已噗通一聲從椅中摔倒在地。
那馬奎臉色慘白,搖搖晃晃地站起,似乎想要逃脫,樓梯口不知何時多了幾個身形強壯的漢子,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馬奎腮幫子抖個不停,跌跌撞撞上前,一名漢子伸手抓向他的脖領子,馬奎身子一歪,輕輕巧巧躲過了對方,另一名漢子見勢不妙,兩手平攤呈兜狀向馬奎抱來,馬奎腳底好似抹了油,忽左忽右,那漢子隻覺得眼前一花,便被晃了過去。
那童子站在樓梯口,見馬奎身中迷藥竟還有如此靈巧的身法,悶哼一聲忽地搶上前來,一腳踹中馬奎的小腹,馬奎重重地摔倒在地。
那童子收回腳,看向穀雨。
穀雨再難堅持,一跤跌坐在地,向老楚道:“你...你們究竟想做什麼...”一語未了,身子一歪,軟倒在地,猶自不甘地看向老楚。
老楚放下酒杯站起身來,麵向窗外,看著長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伸手將窗戶關了起來,轉身看向童子,這童子一直以來在老楚身邊伺候,看上去還像是他的仆人或幫工,但此時老楚卑躬屈膝,那童子氣定神閒,哪裡是下人的樣子?
穀雨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但此刻意識越來越模糊,什麼也做不了。
童子負手於後,沉默地點了點頭,老楚一擺手:“行動!”
穀雨大驚失色,他並不知道這兩個字背後代表的是什麼,是取了三人性命?還是劫持三人?他無從得知,他隻知道無論對方做什麼,自己都毫無抵抗之力。
恐懼如潮水漫上心頭,他的眼皮卻越來越沉,眼睛默默合上,陷入了昏迷。
客棧之中,周圍與彭宇眼見江湖人離開王記酒樓後,二樓的一扇窗戶隨即打開。
彭宇的視線還在人群中逡巡:“怎得沒見到穀雨?大腦袋也不見了影子。”
周圍沒有理會他,凝神看向二樓,他很快認出了穀雨兩人:“在二樓呢。”
彭宇視線上移:“怎麼有心吃酒了?”
周圍忽地笑了笑:“看來大腦袋沒有被人識破,而且他與穀雨兩人怕是名列前三甲,才被主人留下。”
彭宇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穀雨這小子看來一門心思往賊路上走,沒得救了。”
董心五原本在椅中坐著,聽到兩人的對話也不自覺地站起身來,彭宇胡說八道,聽得董心五一陣樂:“要是穀雨回不來,我也隻能把你送到賊窩裡去和他作伴。”
彭宇訕訕地笑了笑:“師爺,瞧您這話說的,穀雨能和我比嗎,我可是您最愛的徒孫兒啊。”
周圍沒好氣地笑道:“臭不要臉。”
他的眼睛片刻不離穀雨,雖然距離較遠看不真著,但能看出氣氛還算融洽,不會有性命之虞。
彭宇撇了撇嘴:“還喝酒呢?看來真與當賊的稱兄道弟了...嗯?!”
他的臉色變了:“周捕頭!”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大腦袋率先倒地,緊接著身邊的男子逃脫,三下五除二被人製服,穀雨似乎還想反抗,但那楚掌櫃的端著酒杯無動於衷,反倒是穀雨不支倒地。
周圍從哨子捏在手中,當楚掌櫃將窗戶關閉的時候,他徹底慌了,運足了一口氣就要吹響哨子。
“慢來!”董心五忽地喝道,他搶到床邊,透過窗縫向外觀察著:“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