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關掉車燈,交出武器。”
倏地,一把槍抵住了張義的後腦,偷襲者顯然是一直藏身在後座,蓄勢待發。
張義很配合地關掉了車燈,又掏出了口袋中的槍,盯著反光鏡中那個模糊的黑影,緩緩把槍放在方向盤上:“老婆,你不是睡了嗎?這是要謀殺親夫?”
偷襲者正是陳開顏。
“誰是你老婆?”陳開顏絲毫不敢攜帶,她的手指緊緊扣住扳機,聲音中的顫音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張義,你以為我睡著了?哼,戴主任懷疑的沒錯,你果然有問題。剛才我一直在暗中跟著你,還是跟丟了,不過,我可以肯定你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於是,我就在車裡等你回來。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彆激動,小心走火,謀殺你親夫,你可要守寡了。”張義嗬嗬笑道。
“放肆!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後腦勺的槍口狠狠一頂。
“當然是軍統的人,我對黨國可是赤膽忠誠。”張義依舊淡然,“我確實是乾見不得人的事了,不過這是戴老板交待的任務,不信你可以去問他。”
“任務?”陳開顏一愣,馬上反應過來,“胡說八道,我們現在就去戴先生那裡對”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張義飛速低頭,身體微微一側,一把掐住她握槍的手腕,另一隻胳膊肘部重重砸在她的臂腕上,趁她吃痛,用力一轉,手槍就到了張義手上。
“你”轉瞬之間,被反手止住,陳開顏的臉色比黃瓜還綠。
瞧著一臉憤憤的陳開顏,張義忍不住笑了:“乾咱們這行的,不能相信任何人,這是規矩。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你在假睡?被人跟蹤,我會發現不了?另外,你身上有胭脂味,估計自己都不知道,我一打開車門就嗅到了,嗬嗬,我本想和你好好聊聊,沒想到你這麼沉不住氣,竟然想謀殺親夫。”
陳開顏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沉默了。
“不可否認,你有做特工的潛質,隻是.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哼,你彆得意,我要是出事了,戴主任不會放過你的。”
“太高看自己了吧?”張義嘲諷一笑,“如果是一場意外呢?大不了戴老板再給我安排一個老婆。”
陳開顏臉色倉皇。
但意外的是,張義卻鬆開了她,話鋒一轉:“不過,不要是死了,你母親的仇怎麼辦?”
母親兩個字就像利刃刺痛了陳開顏內心最柔軟的那一部分,她沉默了一會,冷聲說:“母親的仇,我自己會報,但和不可能和紅黨合作。”
“誰是紅黨?”
陳開顏剛要開口,張義笑著又說了一句:“你不會以為我半夜出來和地下黨接頭吧?就不能是偷情?”
說完,他忽然反客為主地大笑起來,仿佛他才是自信的審查者,坐在後座的陳開顏才是被懷疑者一樣。
陳開顏驚訝地看著他,頓了一下,還是說:“今晚的事,我會如實向戴出任彙報的。”
“這是你的職責。”張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說,“現在你需要履行妻子的職責,回家睡覺。”
說著,他發動汽車,猛然油門,向家裡趕去。
後座上的陳開顏滿臉狐疑。
到了家,張義直接拿著相機進了書房,從工具箱裡找出藥水,將書房布置成暗室,開始衝洗照片。
半個小時後,借著昏暗的燈光從顯影液裡拎出一張張濕漉漉的照片,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們夾在一根繩子上。
打量著照片上的男女,張義滿意地笑了。
“咚咚——”這時,敲門聲響起,陳開顏問:“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打開門,陳開顏端著一杯熱茶進來,瞟了一眼照片上的人,狐疑地問:“他們是誰?”
“毛太太和林世良。”
“毛主任的太太?”陳開顏一臉意味。
“對。”
“你們怕他們乾什麼?”
“這你就彆問了,不過,你可以如實向戴老板彙報。”
張義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書房。
一夜無話。
第二天,張義一大早就來到了羅家灣大院,走上辦公樓的同時,一團和煦笑意的毛齊五正從秘書室出來,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張副處長,這麼快就來上班了?大婚也不知道休幾天假,這傳出去彆人還以為戴老板苛刻下屬呢,嗬嗬。”
“毛主任。”張義望著他那張彌勒佛笑臉,恨不得給這廝來上一拳,幾次針對自己的調查,背後少不了這廝在背後煽風點火。
想著昨晚的事,他心裡暗暗好笑,說:“毛主任每天通宵達旦,我們這些做下屬的怎敢偷懶呢。”
“沒辦法啊,公務纏身,隻能夜以繼日地乾,不然怎麼對得起老板的信任,委員長的器重呢。”毛齊五扶著腰,長籲短歎,一臉無奈的樣子,眼中卻滿是得意。
“工作要做,但也不能夜以繼日的乾,還是要注意身體,勞逸結合,順便關心關心家裡的女人啊。”張義一語雙關地說。
毛齊五一愣,直勾勾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老毛,彆激動嘛。”張義一臉關切地拍了拍他的臂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聽說什麼了?”越是這樣,毛齊五越激動。
“噓——小聲點兒,這種事,畢竟家醜,哎.”
“張義。”
見他真的急了,張義頓了頓,說:“昨晚毛主任一直在加班?”
“怎麼了?”
“嘿,昨晚我路過山城酒店,剛好碰見了你太太,本想上去打個招呼的,結果看見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我以為她在應酬或者執行什麼任務,也就沒在意.後來,她離開酒店以後,我看她穿的絲襪有點兒不對勁。”張義小小翼翼地說著,時不時抬眼看看毛齊五的神色,“老毛,你彆誤會啊,我不是有意看你老婆的腿的,隻是乾這行久了,成習慣了。”
“絲襪?有什麼問題?女人不都時興穿這個嗎?”毛齊五追問道。
張義乾咳一聲,一臉尷尬惋惜的樣子:“她的絲襪上麵有個小洞.嗯,她進酒店的時候,那個洞在左腿上,後來再出來的時候,小洞跑到右退上了。”
毛齊五怒不可揭,一把揪住張義,陰沉道:“張副處長,那個男的是誰?都是一隻鍋裡吃飯的,我把你當朋友,知道我當了烏龜王八,你竟然不說。”
張義也不反抗,一臉難為地說:“不是我不說,當時我就像給你打電話來著,可這種事怎麼說呢,家醜不可外揚,上回你老婆的事就鬨得夠大了,再爆出來,這不是有損你毛大主任的威名嗎?”
“屁的威名!現在軍統上下誰不知道我老毛是烏龜王八蛋。”毛齊五將張義鬆開,臉色越發鐵青。
“毛主任,彆上火。女人嘛,就像偷腥的貓,過了就過了,日子不還得過。”
“那個男人是誰?”毛齊五陰沉著臉,眼中殺機畢露。
“林世良。”
毛齊五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