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沒來由地咳了一下,他及時用手掩住,再拿開時,掌心是一抹刺眼的血色。
他對此無動於衷,隨手就把血抹在了西裝上。
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試劑,挑開瓶口後便仰頭一口喝了乾淨。
一個隻有他能聽見的幽幽聲音在耳邊響起:“哥哥,我想請問,嗑藥和喝酒有什麼區彆嗎?”
路明非思考了一秒:“有什麼區彆?呃,這個嘛,我覺得還是冰鎮雪碧更好喝一點。”
他聳聳肩,不再多說什麼,而是扭動鑰匙,發動跑車,然後打開車載音響,挑著放了一首歌。
“記得係好安全帶。”他朝繪梨衣囑咐了一聲。
輕柔緩和的前奏慢慢流淌出。
發動機野獸一般咆哮著啟動。
路明非輕聲跟著音樂哼唱:
“夢のつづきはこもれ陽……”
“夢的延續是樹葉間透下的日光……”
“靜かなあなたの瞳……”
“你安靜的雙眸……”
與此同時,他腳下猛地一踩油門,這輛滿配頂級豪車遇人不淑,幾乎是被毫不憐惜地當成碰碰車來開,它蠻橫地撞開圍上來的幾個開鬼火的混混,硬生生擠出一條路。
“さみしかった日々も忘れてく……”
“曾經寂寥的日子也漸漸忘記……”
“あなたがいるから……いつもあたたかいから……”
“因為有你……讓我的心感到溫暖……”
兩邊被加速衝上來的摩托車夾住,上麵的混混獰笑著揮舞起泛著寒光的金屬球棒。
路明非一把將方向盤打了180度,車頭朝一邊直直甩過去,狠狠撞翻了那邊的混混,他措不及防之下失去平衡,一時人仰車翻,在水泥路上慘叫著摩擦著,後麵不知道多少同夥被他連累,淪為相同的下場。
至於另一邊的混混,對方被他看了一眼,就渾渾噩噩地失去了神智,一頭撞在了護欄上。
路明非饒有興致地按下車窗,回頭看了下空前盛況。
斷腿的斷腿,斷手的斷手,躺在地上哀嚎慘叫的比比皆是,跌下車被後來的同夥碾斷四肢壓過身軀的數不勝數。
他挑釁一般吹了聲口哨。
尖銳的聲音在呼嘯而過的風聲中毫無波瀾,但這個動作傳達的意思卻沒有打任何折扣。
於是更多的混混接踵而至。
而路明非又坐回座位上,繼續哼唱這首歌。
“何より優しく暮したい……”
“我奢求這般溫柔的生活……”
“どれほど季節が……どれほど巡りきても……”
“不管季節……怎麼更替……”
“楽しかった日々を忘れない……”
“也不會忘記那段快樂的日子……”
狂風從車窗湧入,吹起了繪梨衣暗紅色的秀麗長發,她一隻手壓下在風中高高揚起的發絲,另一隻手用小本子向路明非問道:“我們是在逃跑嗎?”
路明非的聲音是正常的,可是現在卻像失語多年的啞巴終於得以發聲那樣,花了三十秒從嗓子裡喊出一聲無意義的拉長音調:“啊——”
他從未像這樣暢快無所顧忌地喊叫出聲。
以至於他的聲音被風卷起,帶著吹了很遠,又摔落到地上破碎成一枚枚撿不起來的殘片。
在這之後,他笑容燦爛,輕聲回答起繪梨衣的問題:“是私奔哦……”
“誒?”繪梨衣驚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