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禮禮看向苗太後:“太後所言,倒教臣女有些迷茫了。怎麼還扯上先聖了?”
苗太後薄唇一挑:“不用裝懵懂。後宮的伎倆,哀家也算是見得不少了。崔禮禮,你算是第一個把哀家也蒙騙過去了的。”
“太後,臣女冤枉!縱然借給臣女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蒙騙太後啊!”
苗太後眯著眼,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仔細回想,似乎陸錚小時候就這個德性,與左丘宴沆瀣一氣,跪在地上死活不承認。
偏偏厲帝這個人,喜歡這路數。愣是每次都讓陸錚逃脫責罰。
苗太後站起來,踩著繡鳳如意紋的鞋子,一步一步走到崔禮禮麵前:“你承認與否不重要,哀家認為什麼,才最重要。”
門外忽地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一個小宮人來報:“稟太後,聖人來了。”
太後輕輕笑了一聲:“還真是著急。”
那雙繡鳳如意紋的鞋子又一步一步走回紫檀椅前。
左丘宴大步流星地走進來,目光落在一旁跪著的崔禮禮身上,沒有說話,便察覺到太後的凝視。他立刻挪開視線,躬身行禮問安。
“哀家好得很,今日請了惠安縣主來說說話,這不,剛坐下來。”太後似是剛反應過來,又說道,“怎麼還跪著,豆沁,快替哀家扶惠安縣主起來。”
崔禮禮剛站起來,就聽見太後說道:“惠安就在哀家宮裡住一些時日吧。陪哀家說說話。聖人,你說可好啊?”
左丘宴卻說道:“太後喜靜,隻怕惠安縣主吵著您,不如另安排一個住處,太後需要時,召她前來便是。”
太後端著茶,極悠閒地吹了吹茶湯,淺啜一口,眼神從茶盞邊緣射過來:“想不到咱們聖人還是個體貼的。”
這話說得有些模棱兩可。體貼太後還是體貼崔禮禮呢?
左丘宴躬著身子,愈發恭順:“太後安康,乃是天下人之福。”
“聖人這孝心當真不錯,”太後唇角微微一撇,說了正事,“前日哀家召了工部的人來,問及先聖陵寢的工期,工部的人說,請戶部轉銀子的奏折,聖人還未批?”
新換的主事正是苗家人。修建陵寢的銀錢都從他手中過,這其中的油水可想而知。
太後說這話時,看著左丘宴,而左丘宴卻看向崔禮禮,意圖很明顯:“這幾日奏折太多,許是堆在哪裡,忘了。”
“惠安你可識字?”
崔禮禮答道:“回太後,臣女識字。”
“聖人國務繁忙,你去替聖人找一找。”
崔禮禮遲疑片刻才應下來。
左丘宴鬆了一口氣:“也好,你這就隨朕去清靜殿尋吧。”
待兩人走出去,豆沁才笑道:“聖人可真是個情種。奴婢看得真真的。聖人一來,眼睛就沒從縣主身上移開過。”
太後高興不起來。
陸錚幾次偷襲敵營水寨成功,不損一兵一卒便殺敵數千,左丘宴在京城一退再退,等的不就是陸錚擊退諶離的那一天,朝臣倒戈助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