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許永周提醒了,她安排了自己人跟在陸錚身邊。
豆沁不解:“太後為何不早些對陸錚下手?”
太後瞄她一眼:“殺了陸錚,你去抗擊諶離嗎?”
滿朝文武,能懂水戰的,隻有陸錚。眼下抗擊諶離要用他,姑且留著他性命。
若諶離勝,則陸錚死。若諶離敗,左丘宴顧慮陸家勢大,又想著崔禮禮這美人,這時借著左丘宴的名義對陸錚下手,陸家大小將軍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候,沒有兵權的左丘宴還拿什麼跟自己爭?
情之一字,是世人最大的弱點。男女之情,父子之情,手足之情,都是弱點。
談情者,必敗。
苗太後想起自己初入宮時,對厲帝滿懷孺慕之情。初婚時,還能如膠似漆,可不過短短數月,隻剩下她日日守在鳳藻宮中,一人過了一夜又一夜。
剛開始很痛,她哭著睡著,又哭著醒來。漸漸地,就不哭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情終究是淡了,她好像老了。看著厲帝夜夜笙歌,她心中再無波瀾,想的隻有如何讓老七當上儲君。
再後來,厲帝愈發荒淫。她心如止水,甚至能夠為他挑選女人逢迎,巴不得他早些精儘人亡。
她悟了一個道理:無情,則剛。
大雪紛飛的京城,突然流傳起一則小道消息。
那個養著九春樓近五十名小倌的惠安縣主,成了當今聖人無名無分的新寵。
難怪不願意嫁人,反而要什麼“獨善其身”,原來是沒有把尋常男子放在眼裡,心裡想的隻有聖人。跟在聖人身邊,還要什麼名分,寵愛就是最大的名分。
元陽公主聽了這些消息,氣衝衝地進宮來。崔禮禮和左丘宴正在清靜殿下棋,元陽挺著大肚子指著兩人一通大罵,左手扯著崔禮禮質問她如何對得起陸錚,右手拍著左丘宴的腦袋說他挖兄弟牆角。
元陽氣急了,肚皮陣陣發緊。左丘宴連忙叫太醫來診治。太醫說最好要靜養數日。元陽則被順理成章地留在宮中。左丘宴又十分“貼心”地問她是否無趣,主動以她的名義邀約了紀夫人和蘇玉進宮相伴。
崔禮禮怎會不知左丘宴的算盤?這是在宮裡,蘇玉再大膽也不敢亂來,更何況還有太後盯著。故而與蘇玉約好,每次左丘宴一得空將蘇玉拖進內室,崔禮禮就大張旗鼓地在門口親昵地喚他“十郎”。
這一喚,就驚動了龍脈,久久蟄伏,絲毫不敢覺醒。
喚的次數多了,偶有一兩次崔禮禮沒在門外,左丘宴也似乎總覺得聽見有人妖聲妖氣地喚他“十郎”。某些事也力不從心起來,蘇玉偷笑著溜走,留下他咬牙切齒地招來太醫,太醫說是“精氣鬱結,久堵不紓所致,聖人勿要過度操勞國事。”
崔禮禮天天喚“十郎”的聲音,落在外人耳中,倒多了一層旖旎的外衣。
苗太後聽得宮人們回稟說在殿外聽得真切,還加油添醋地說那床榻似乎都快搖塌了。連帶著上朝時左丘宴都嗬欠連天,大臣們的奏折,至少要拖上個五六日,反複追問著,他才批閱。
“太後,聖人這是真的還是裝的?”豆沁的心裡有些不踏實。
苗太後也不確定。正巧這日是臘月初五,泉州再次傳來八百裡加急的軍報,早朝上,左丘宴讓常侍當著百官念了。
陸錚帶著訓練幾個月的水兵,出征與諶離開戰了。
崔禮禮也因此被苗太後叫到了昌寧宮。
“惠安,你可聽說了開戰一事?”
“臣女聽說了。”
“哀家聽說你與陸錚有些情分,如今大戰當前,將士們在前方奮勇抗擊諶離,不妨取你一件貼身之物送去,以示鼓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