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日賜群臣道袍,尚衣局昨日才接到命令,拚命連夜趕製,織布機連軸轉,轉得火星子滋滋往外冒。
官員皆男子,衣裳尺寸都大差不差。既是道袍,普遍做大兩寸,倒有幾分飄然若仙的味道。
小閣老生得那叫一個魁梧,一尺六寸肩,莫說文臣,武官裡頭也鮮有這般體魄。
尚衣局擔心小閣老穿著抬不起咯吱窩,於是衣長再加兩寸,寬一寸,琢磨著應該差不多。
薑崇道在萬清福地前的牌坊下候著——呂大宏那廝去道場在皇帝跟前伺候去了,心裡正罵那個臭顯眼包。
薑崇道跟呂大宏不對付,呂大宏在的地方,他一般不願意去。
薑崇道遠遠地望見了小閣老,不知為何,突然覺得他那道袍緊得十分彆扭。
“喲,都加大這些,怎麼還這樣緊呐?”薑崇道正納悶,一垂眼,忽然望見小閣老的皂靴後頭跟著一雙桃紅雲頭履,登時便恍然大悟——小閣老的道袍裡頭還藏著個大活人!
還是個大活姑娘!
在宮裡頭混,哪個不是人精?當下薑崇道便知道那位是誰了。
“奴早前就說,這個天太熱,加一件道袍,時間一長定然要中暑。”薑崇道笑得齜牙咧嘴,“奴去喚台轎子過來。放心,都是手底下可靠的人,嘴巴最乾淨,手腳也利索,小閣老且等著。”說著又看了看那四隻腳,捂著嘴溜了。
蕭扶光緊貼著司馬廷玉後背,倆人熱出了一身的汗。
尤其是她,被他悶在道袍裡,呼吸間都是他的氣味——汗味兒歸汗味兒,還有一種糧食曬乾後的氣息,倒是不難聞。
她拽著司馬廷玉的腰,惱怒地道:“你出的餿主意,這下我以後怎麼見人?”
她老碰他的腰,他總覺得腰間癢癢,又不敢去撓,隻能忍著笑意道:“憑鞋認人?薑崇道哪有那樣大的本事。給你上一盤泡椒鳳爪,你能認得出是哪隻雞?”
“你敢罵我?”蕭扶光氣得頭頂冒煙,揪住他腰上一塊皮肉狠擰了半圈。
這點子痛跟撓癢癢沒有區彆,但司馬廷玉仍道:“臣不敢,臣知錯了。”
“這還差不多。”蕭扶光心裡從不裝小事兒,當下就原諒了他,“我大發慈悲,饒恕你了。”
小閣老的嘴巴雖說賤了點兒,可人還行,不算太次。
不得不說,肩背寬闊的人真有安全感。
悄悄比劃了一下,小閣老的腰比她胯還寬,胳膊能有她大腿粗。
嘖,要不是有個好爹,他耕地都要比旁人多犁兩畝。
“你這麼大的個頭,都是吃什麼長的?”她忍不住問。
司馬廷玉想也未想道:“麵。”
他是河內司馬氏之後,河內一帶好麵食。但凡以麵食為主食的區域,大多長得高健,他也不例外。
“我也喜歡吃麵。”蕭扶光也來了勁,“你不知道,我在嶧城時常吃一家麵,那家的手藝真是沒得說。隻可惜來帝京,再沒有嘗過那個味道。唉,早知道將他
帶回來了…”
司馬廷玉勾了勾唇:“我府上最近正巧弄來個廚子,他能做得一手好麵。改日你若肯來我家,可以嘗嘗他做的是否合你心意。”
“我沒事兒去你家做什麼。”郡主姿態一貫高傲。不過她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她的手攥著他的腰帶,時不時地會碰到他。
司馬廷玉被她抓得腰間發癢,忍不住撓了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