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動彈不了。
從頭到腳有徹骨的寒氣源源不斷地侵入她的血肉、骨髓,冷得她直哆嗦,可她又分明感受到打濕衣襟的眼淚是滾燙的。
梁婠很乖覺地輕輕點頭,帶著濃濃的鼻音“……好。”
心口憋悶得難受,還想再說點什麼,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僵著身子、木著腦袋,恍惚中記起一事。
即便不看,她也知道兩軍都在注視著他們。
梁婠咬了咬牙,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伸手推開宇文玦,往後退了兩步。
宇文玦無法,隻得鬆開手,眯起酸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臉上毫無血色的人,心像被揉碎了似的疼。
高子暾望著不遠處血肉模糊的一團,嚇得麵如土色,忽然,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就在眾人怔愣之際,一身喪服的人倔強地托起國璽,稽首行禮,發顫的嗓音帶著不儘的執著與堅強。
“齊國梁氏攜幼主、率百官,及將士二萬三千五百三十二人、百姓四萬一千二百六十三人向周君乞降!恭迎周君入城!請周君善待我齊國的將士、百姓……”
在梁婠徹底墜入黑暗前,她感覺到好像有一雙寬厚溫暖的手,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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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冰天雪窖裡,唯一的溫度。
……
齊天和二年正月初二,周君率軍攻破晉鄴。
至此,齊亡。
模糊的視野漸漸變得清晰。
梁婠的頭很疼,嗓子很乾。
她看見描金蘭花帳在陽光底下,光彩溢目。
外間,似乎有人在低聲說話,簡單的幾句後卻再沒動靜。
她一時有些辨不清究竟身在何處。
梁婠拖著沉重的身子爬起來,見到屋內布局擺設,愣了一愣。
腳尖剛一挨到地麵,就有人繞過繪了鳥獸的紫檀扆,走了進來。
“你醒了!”
梁婠點了點頭“剛醒,我們這是……在桃棲苑?”
宇文玦幾步走近,手背往她額頭上探了探,不見異常,才微微鬆了口氣,卻又瞥見乾裂的嘴唇,忙拎起幾上小壺倒了杯白水。
“你病了,一直在發熱,昏睡了好些天,我想著這裡清靜些,適合你養病。”
梁婠一驚“好些天?那城中——”
“彆擔心,”宇文玦一歎,在她旁邊坐下,“一切都順利。”
“可是他們有的人認得你,我——”
“你放心,若真有什麼事兒,我也不能在這兒。”
梁婠想想也是,接過杯子,飲了幾口水,看著熟悉的屋子,心下不由一歎。
記得第一次來,還是同周昀一起。
宇文玦瞧見未穿鞋襪的腳,在梁婠麵前蹲下。
“躺了好幾日,我陪你下地走走,待一會兒用過飯,好服藥。”
接下來的日子,梁婠一直住在桃棲苑。
她不提何氏,宇文玦也不提。
好像城樓上的那一幕,隻是她病中做的一場夢。
直到再見王庭樾,她知道那終究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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