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顏山,蒼顏劍宗的後山,有一處深穀。
雖然已是深秋,深穀之中仍舊是花草茂盛。
深穀十分開闊,兩條溪水在穀底彙聚成湖,湖泊映襯著山水藍天,如同鏡麵。
暖風拂麵,帶著滿滿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距離湖邊的簡易碼頭不遠,有幾座樣式不同的木屋,此刻的木屋旁,一站一坐了兩個男人。
坐著的那人農夫打扮,濃眉大眼,胡子拉碴,一頭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背後,幾乎是斜靠在一張厚重的木頭椅子上,正手搭涼棚,朝著遠處穀底的湖泊上看去,看似精神放鬆,實則渾身都繃緊了似的,十分緊張的模樣。
就在他身邊站著的,則是個身型微曲,極其乾瘦的老道士,這老道士頭戴圓帽,胡須白而卷曲,將一張嘴都擋了大半,臉上的皺紋好似樹皮,眼睛似睜似閉,好像半睡半醒,站在那裡不動不搖,就像一截枯木。
驀的,寧靜的山穀之中有氣息詭異的風,吹過草地繁花,樹木為之搖擺,一片片樹葉就像活過來一樣嘩啦啦的響,那農夫模樣的中年男人立刻坐直了身子,甚至於向前傾斜,朝著湖泊中央一個站得筆直的纖細人影看去。
那老道士則隻是微微睜大了些眼睛,朝湖麵上看了一眼,緩緩的點一點頭後又要閉上,卻聽身邊之人開口問話。
「老真人,這便要開始了麼?」中年男人似是覺得用手遮擋日光不太方便,伸手一招
,便有一把芭蕉扇被攝入手中,繼而擋在額前,這一下便看得越發真切。
老道士乾癟的應了一聲,「唔。」
中年男人聞言扭頭看了老道士一眼,隨即又全神貫注的看向湖麵,「老真人當年從七境下突破到七境上,也是這般模樣麼?」
老道士朦朧的眼睛又看一眼湖麵,那黑衣人影一動不動,天地之間漸起的風雲卻圍繞著她,緩慢的環繞旋轉,冥冥之中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彌漫整個山穀,草木為之應和,「太子莫怪,年頭有些久,老道還真記不得了,唔,似乎是不太一樣的吧。」
被叫做太子的中年男人,便是當初洛川初上蒼顏山時,曾入穀見過的大鼎前朝太子,李弘義。
此時的李弘義聚精會神,不放過山穀內任何一點的風吹草動,似乎想要將眼前發生的一切刻入心底,「我曾聽人說起,所謂中三境破入上三境的六進七的關卡,乃是修道之路上最難跨越的門檻,同樣也是仙凡永隔的最大關隘,一旦邁步過去,就是福壽綿延,改天換地,一切言法,不可說之變化,老真人以為那一道關卡比之眼下這女子的這一道關,如何?」
老道士視線低垂,緩緩道,「太子對上三境的執念,一如當年,若始終都是這般,六進七的那一道關卡無論如何,恐怕都是難以跨越過去的生死障礙。」
李弘義聽得眉頭一皺,不過隨即又自釋然,仍舊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