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學校的路上,卓青遠說,他買三輪車主要是因為運東西比較方便。
三輪車在山裡跑起來比拖拉機快得多。
他買的三輪車,以後就歸薑庭波管,他不會開。
其實卓青遠哪裡是不會開?自金玉梅車禍以後,他就從未開過車。
“卓老師從哪裡來的?”喬玲邊走邊問。
“你怎麼也叫我老師?我可沒教過學生。我從林陽一路騎過來,走走停停一個多月了。”
“卓老師是有心事吧?遇上事了?”
“不然呢?誰想做一個無端的浪子。”
“顛簸一個多月,還是在山區,事情挺大,壓力不小。”
卓青遠思緒煩亂,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又摸出一支煙,抽上一口,然後把煙捏在手裡,任其在風中吹散。
“四個月前,我的妻子車禍去世。她出事時已有三個月的身孕,我第一次聽到孩子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訊。我現在做的,都是修行。”
卓青遠說得輕鬆,內心裡卻無比痛苦。
喬玲不敢再追問,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致命的打擊。她的內心震顫,一不小心居然窺探到他內心的極寒之地。
回到學校,卓青遠還是習慣性地坐在院門口燒煙、靜坐。
他不需要彆人的理解,更不想做樣子給任何人看。從他出發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他的必經之路。
第二天清早,晨霧迷蒙之際,卓青遠就叫醒薑庭波,拉著他一起去縣城。
今天是周五,下午放學之前要發書包和文具。他想趕在下午之前,再到縣城買些東西。
薑庭波第一次開三輪車,外加山路崎嶇,距縣城兩個小時的車程,愣是被他開成三個半小時。幸好兩人起的晚,否則下午鐵定趕不上。
卓青遠在縣城住過一個星期,對縣城主街已經熟絡。他到酒店取回摩托車,兜兜轉轉又買回大批物件。
“你怎麼還買個彩電?山裡沒有信號,收不到台。”
“呐,有這個就行。”卓青遠一邊說,一邊又遞過去一個dvd。
“啊?你買這些乾什麼用?”
“沒事的時候也讓山裡孩子看看世界,也可以放些影像教學資料,提高下學習興趣。”
“我估計翻遍整個縣城,也難能找出一張賣教學片的。”
“那有什麼關係?實在沒有,以後我給你們寄。”
薑庭波苦笑一下,不再說什麼。卓青遠的怪異行為,他已慢慢接受。
“送你一個禮物!”卓青遠把一個手機遞到薑庭波跟前。
“不不不,這我可不敢收。”
“你怎麼跟餘校長一樣了?說話哆嗦什麼?送你,你就拿著。學校真若動工,我們之間少不了要聯係,有手機才方便。”
卓青遠的好意,薑庭波推辭不掉,隻得接受。薑庭波逐漸意識到,卓青遠確實是個土財主,而且還是個有善心的土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