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酌夕從進到那舞廳裡的第一反應,便是覺得這舞廳的門店裝潢與店內實在大相徑庭。
外頭看著倒還算得上是繁華,雖說放在嵐北也是不夠看的,品味更是不怎麼樣,一股子奢靡淫爛的土味兒,但好歹也能算得上是財大氣粗,可隻要稍往裡一點兒,便有種龍頭蛇尾的落差感。
褚酌夕總覺得奇怪,嵐北光是有名的舞廳就多到數不過來,一些名聲大的,需要提前預約那都是小事兒,多的是要驗資,還就隻做夜裡生意的,壓根兒不怕沒人來。
可眼前這個,怎麼看都是個小暴發戶的風格,縱是有生意,想必也紅火不到哪裡去。
可在這店門口明晃晃貼著需要預約字樣的前提下,還是白天,這店裡頭的生意居然還十分不錯?
光是一進去,就能看見不少坐在裡頭閒聊喝酒的,比起夜裡的奢靡喧鬨,此刻這裡看上去倒更像是個有點名氣的小酒吧。
“今年嵐北,流行這款式?”
路喆搖了搖頭,也是不明白,他從前倒也沒特意來看過,不,應該說,如果不是會長這次特意吩咐,他壓根兒就不會管這方麵的事兒,多是在彆人口中無意聽說關誌泉今年又是如何如何的哭窮,死活還不上債。
可今日一瞧,這生意分明就比一些有名氣的舞廳在白天的上座率高的多了,怎麼可能還不上債呢?
見路喆一臉茫然,褚酌夕便知道他大概也是不知情的,難免奚落,“你們雲巢這債討的還挺隨性的。”
路喆沒法兒反駁,事實如此,“沒多少錢,會長向來不過問,都是交給手底下的人兒去辦。”
褚酌夕橫了他一眼,多傷人心的辯白啊。
路喆不明所以,跟著她往裡走了一半兒還不到,就有個酒保樣式的男人走上前,揚著標準的應試性微笑,“二位有預約嗎?”
褚酌夕腳步不停,“喝個酒而已,要什麼預約呢?”
見人像是來砸場子的,酒保的臉色頓時便冷下來,直接攔住她的去路,“抱歉,二位,這是本店的規定,沒有預約的話,還請下次再來。”
褚酌夕掃了他一眼,壓根兒懶得廢話,“行啊,這事兒簡單,隻要你們老板把欠款如數呈上來,我立馬就走。”
“欠款?”那酒保懵了一瞬,上下打量了一眼褚酌夕,不太確定道,“你是雲巢的人?”
褚酌夕沒說話,挑了挑眉,就著角落裡的空沙發坐下來。
“我怎麼沒見過你?”那酒保看著她,麵露遲疑。
今年雲巢的人分明已經來過一次了,他們收了好處,每年便隻上門催促一次,好給上麵有個交代,反正雲巢那位不缺錢,素來也不過問這些款項是不是都討回去了,今天倒是蹊蹺。
況且他在這裡這麼些年,往年都是那位姓李的老板領著人兒過來催,說是催,實則也不過是在他們這舞廳裡喝上半小時的酒。
他倒是從未見過那來催債的人裡有過什麼女人,還是這麼嬌滴滴的,看她身後跟著的那個,身形倒是唬人,卻也是往年從未見過的,莫不是裝模作樣,來騙吃騙喝的吧?
那酒保心裡認定了褚酌夕是假,態度上便不由傲慢起來。
“你說你是雲巢的人,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小姑娘家家不學好,有手有腳的,倒是學會出來騙吃騙喝了?要裝也不裝的像一點兒,冒充誰不好,偏偏要冒充雲巢?”
“嘖。”褚酌夕有些不耐煩,她最討厭既聽不懂人話又麻煩的家夥,當即衝著那酒保勾了勾手,“你過來些。”
那酒保遲疑了一瞬,看看路喆,又看看褚酌夕,想著怎麼著也是在他們的地盤上,諒這倆人兒也弄不出什麼幺蛾子來,於是這才將臉湊了過去。
“啪!”
路喆一驚,眉心不由跳了跳,又迅速恢複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