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賀從雲回去的時候,剛一打開門,就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屋裡沒開燈,空洞洞的,隻能借助月光勉強看清家具的擺放位置。
周遭沒有聲響,不光屋裡,便連外麵也是靜悄悄的,白雪覆蓋之下就連蟲鳴也很少聽見,可他就是覺得好像哪裡多了點兒什麼。
即便如此,可他還是打開燈,屋外一路從醫院跟他到這裡的人就在不遠的電線杆附近,少說也有三四個。
於是他拔出槍,小心翼翼地擱下鑰匙,踩著地毯儘量不發出動靜。
客廳裡沒有人,其它的房門照樣緊閉,就跟他離開前一樣,唯有主臥的房門虛掩著。
賀從雲先是愣了一瞬,緊接著心下驀然一鬆,輕輕將門縫推的大了些,能夠看見床上的人形被包裹在被褥裡,雖然在黑暗中隻能勉強看個大概。
可賀從雲還是笑,收起槍,打開主臥的床頭燈,迫不及待地將人從被子裡挖出來。
“回來了。”
褚酌夕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又被賀從雲一手撈到床邊,連人帶被子的整個圈在懷裡,箍得緊緊的,這才抵著她的肩窩輕輕蹭了蹭。
褚酌夕終於是被他給鬨醒了,迷迷瞪瞪地推了他一把,結果就是被他一手抓住胳膊,整個人從被子裡抱出來,就這麼攬到了腿上。
“三天沒見了,褚褚。”
他道,聲音嘶啞的可憐。
褚酌夕這兩天被個沒人性的老男人訓的不行,可算是逮著機會被他光明正大的罵了一通,最重要的是,她還沒法兒反駁。
現在好不容易睡一會兒,一下醒了,突然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隻知道在賀從雲懷裡找個舒服的位置,腦袋搭在他肩上口齒不清的。
“再睡一會兒。”
“好。”
賀從雲坐在床邊穩穩當當的,伸手下意識地撫過褚酌夕的手心,疙疙瘩瘩凹凸不平。
就著燈光一看,掌心連接手指的位置幾乎全破了,就連指關節的地方也被頂開了好幾道口子。
血泡磨破以後,過陣子就該變成繭子了。
他歎了口氣,沒說話,隻是輕輕摩挲她手背完好的部分。
就著這個姿勢也不知道維持了多久,懷裡的人終於動了動,賀從雲適時鬆開她,任由褚酌夕在他腿上伸了個巨大的懶腰,等收回來時,眼圈兒一下兒就紅了,困的。
“晚點兒再睡,等我走了,正好把外麵那幾個人都帶走,到時你就是睡到早上再離開也行。”
褚酌夕不接茬兒,換了姿勢坐到他腿上,笑得眯起眼,眉間還有些沒睡醒時強製開機後的惺忪。
“想我了沒有?”
賀從雲愣了一瞬,隨即鄭重地點點頭,“想。”
“有多想?”
他笑了笑,“很想,想要所有的事情立刻塵埃落定,那樣才能帶你離開這裡。”
“快了,賀從雲。”
她說罷離開他的腿,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半人高的箱子,“市區那邊怎麼樣了?”
賀從雲看她,“最近監視我們的人翻了兩三翻,走哪兒都跟著,不過這恰好也說明,他們也沒有更好的法子能夠找到你了,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我們什麼時候能夠碰頭上。”
“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你出入時才能更加自由。”
褚酌夕樂了一聲兒,示意賀從雲親自把箱子打開。
“也是多虧了那天晚上的爆炸,花園跟法斯特的人同時出現,幾乎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梨花路。”
“紅燈區外圍又比較偏,這才能夠成功將人藏進去。”
褚酌夕翹起腳,幸災樂禍的,“就是苦了鄭隊,一下看見這麼多女人,臉紅的跟燒透了似的。”
“不過我已經拜托過辛瑪了,她會幫忙的。”
賀從雲醋了一下,“跟她關係不錯?”
褚酌夕完全沒聽出來,顧自認真道,“說不上,不過她這人挺怪的,倒是跟知遇有點兒像,想一出是一出。”
賀從雲沒說話,打開箱子。
跟李知遇像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是?”
他掃了眼箱子裡被拆分開的槍支零件,還沒進行組裝,不過能看得出來是把狙擊步槍。
“怎麼樣?我從老宿東那裡弄來的,他是做慣了各種槍支的老手,辛特拉沒人比他更懂這一行,我特地去看了看,借了兩把。”
賀從雲聞言取出其中的兩個主要部件,順手開始組裝。
褚酌夕意料之中的笑了笑,撐著半邊腦袋蹲到他身邊。
“婁隊說你大學的時候玩兒過這個,出任務的時候就擔任過狙擊手的位置,看來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