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其實也知道這是不應該提出來的話題，畢竟已經都這個年代了，那些封建迷信的思想早就該摒棄，不過可能對於他們這些年來的根深蒂固的認知，有時候還是有一些顧慮所在。
而且段清寒也從他們的語氣中聽出來，估計他們連綜藝都看了。
果然下一秒，阮溪荷就輕聲說了一句“可是……”
“可是我還在電視上看到了，她確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醫生，但我看評論裡麵好像還有人提到你，甚至有人會好奇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段清寒輕描淡寫的說。
其實他的語氣並沒有任何的不愉快，甚至也是非常耐心的在回答自己父母的問題，但可能正是因為他從前很少這樣，在父母的角度看來，甚至覺得有一些不同，帶著點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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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個意思，清寒，隻是我看大家都還在提到你跟她，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最後沒在一起，那後麵有人看到你的時候，會不會也產生一些誤會？”
段清寒其實隱隱約約聽出了這句話的底層邏輯，但是還是反問道“又會有什麼誤會呢？”
阮溪荷也沒想到。
畢竟如果是以前的段清寒，可能都等不到自己的第二個問題，他就會用讓大家都舒服的方式來解決，或者是讚同自己的觀點，或者是輕描淡寫的點開另一個話題，總之不會讓天聊得這麼死。
而阮溪荷跟段文生當然也不是第一天知道這個人。
其實早在之前段清寒試著跟趙媛接觸相親的時候，他們就了解過，那個時候並不在意，覺得他們的相親一定會失敗，段清寒也應該不會跟這個人結婚。
後麵從張叔那裡打聽到他們的相親果然沒了後續，他們當時還覺得隻是一點小插曲而已，可是卻漸漸的發現，他們的關係卻沒有斷掉。
不僅關係沒斷掉，反而段清寒沒了想結婚的想法，甚至從張叔的表述來看，好像對方更遊刃有餘一點。
於是段文生還專門問了幾個公司還在的股東，旁敲側擊得到了一些信息，發現段清寒甚至不僅沒有在公司裡麵隱瞞趙媛的存在，反而還真的把人帶到了辦公室裡麵，也不介意員工們會怎麼討論。
段文生感覺到跟之前想的不太對勁，這才把這件事情跟阮溪荷一起通了氣，兩人也確實在段清寒還沒有回家的這段時間裡麵溝通了一下。
原本想著不去管，但是段清寒現在的態度好像又讓他們有點捉摸不透，所以最後還是沒忍住。
段文生一開始覺得對方可能目的不純，甚至還有一些言辭激烈的說，段清寒可彆被騙了。
但他們又不太敢真的去找魏之霖確認情況，畢竟不管怎麼說，魏之霖也算是段清寒進公司以來的心腹，如果他們去問了魏之霖，對方一定會彙報給段清寒，還可能會打草驚蛇。
最開始阮溪荷當然也關心兒子的婚姻問題，可是他們又一直知道段清寒是一個特彆有自己主意的人，怎麼勸也勸不動。
更何況這些年因為生了段萌之後，越發覺得他們之前的教育方式存在一些問題，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彌補。
這種愧疚感，讓他們不太敢真的用父母的架子來要求他，可是又因為太久沒有好好深度交流過，確實又帶著一點不知道怎麼解決的陌生。
後來綜藝播了之後，他們一開始沒有在意，但是段文生畢竟還是跟公司有一點聯係的，所以才知道段清寒意外的給了子公司的項目一筆巨額投資之後，這才引起重視。
於是發現，果然趙媛也在這個節目的錄製人員裡麵。
他們這才去看了綜藝。
至少在看完之後，段文生沒有再堅持對方可能是帶著惡意的態度來接近段清寒，而阮溪荷也收起了最開始的防備，隻是仍然覺得不知道怎麼樣開口才好。
關鍵是在看到社區評論之後，發現大家好像都會把他們兩個人捆綁在一起，這才把其他的新聞也補齊了，才發現段清寒居然真的跟對方一起上下地鐵，一起去買東西，一起做他們都不會想象段清寒會做的事。
畢竟好像從他少年開始，就是一個非常標準的完美孩子，從來不做一些效率低下的事情，而在正式上也非常惜時如金，極有自己的規劃。
更何況家裡的司機也不止張叔一個，車庫裡還有好幾台車都很少動過了，段清寒也不存在沒有車或者沒有司機的事情，所以這些問題的答案最終都指向一個，那就是段清寒自願陪著的。
於是他們這才慢慢回頭分析，才發現原來趙媛最開始甚至還是段萌的首診醫師。
當時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夫妻倆甚至還鬨了一下。
畢竟首診是段文生帶著段萌去的，可是他卻對趙媛一點印象都沒有。
當時阮溪荷提到這個地方的時候表示了不滿，段文生雖然有些心虛，但是還是想辯解“我那時候心思都在小萌身上，確實沒有仔細看過主治醫生怎麼樣，但是當時首診的態度也挺好的，而且也是他及時給我們聯係的專科，所以待的時間不太長，就真的沒印象了嘛……”
內心沒有說出來的話是，誰知道最後居然真的還會有交集。
這就是他們這一輩人的傲慢感，確實也很難改正。
而阮溪荷在意的則是段清寒真的帶著對方到了公司。
“這麼大的事我們都不知道！”
她有一些愧疚，又有點不知所措“難不成真要他們結了婚領了證……我們才知道？”
這樣的假設無疑讓父母感到震驚，因此這也是他們最後決定在今天跟段清寒攤開了說的緣故。
段文生依然帶著那個年紀的古板和傲慢，但至少人性的底色還是正直的“雖然現在不要求什麼門當戶對，但是……”
然後就歎了一口氣。
阮溪荷則是不知道怎麼跟兒子開口才好，尤其是在發現趙媛曾經是小萌的首診醫生之後，其實就已經沒有那麼強硬的態度了，甚至還主動去了解了一下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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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越了解越發現，好像在這段關係裡麵，自己的兒子並不是特彆主動的那一個。
畢竟還是親生父母，在這方麵依然還是為孩子擔心的，因此在段清寒回家的前兩天，她還專門找小萌問了這個事情。
……結果還真知道了，當時段清寒跟趙媛相親時的一些細節。
小萌倒是沒那麼多想法，甚至覺得媽媽這麼問自己肯定也是喜歡趙醫生，因此非常迫不及待的把整件事情和自己記憶中的事都告訴了她。
“趙醫生真的特彆好，她對我很好，又很溫柔又很漂亮，反正我特彆喜歡！”
可能孩子還不太清楚喜歡的定義，因此最後又補了一句“而且哥哥也很喜歡！！”
段文生和阮溪荷“…………”
看得出來，兒子這下應該是栽了。
“而且其實我在很早之前就見過趙醫生！那時候我都還沒有去腫瘤科呢！”
段萌繼續興衝衝地說。
“但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去餐廳裡麵看到哥哥正在跟趙醫生吃飯！好像我哥哥當時說了一句我是他的孩子什麼之類的，結果趙醫生發現是我兩個人就沒有再提這個話題了！”
段文生和阮溪荷“…………！”
在小萌各種奇奇怪怪的描述下，他們才終於拚湊出當時的事情大概。
沒想到當時其實段清寒跟趙媛都不想跟對方相親的理由來搪塞對方，而段清寒這邊的理由就是小萌是他的孩子，他離過婚，也沒什麼資產。
雖然還是有些憂心自己孩子的事情，但是聽到這件事情的細節的時候，夫妻倆還是有點忍不住想笑。
所以其實後麵的事情就算他們不太了解，但是也能大概推測出一二。
估計應該是兩人，本來想著相親之後就不見麵，但又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總之現在他們雖然不以相親為目的的相處著，但段清寒對她有意思，確實是真的。
不管怎麼說，可能因為段清寒從來不需要他們操心，而他也一直表現出來的形象都非常完美，所以在這方麵夫妻倆處理起來也是第一次。
“說實話，我曾經以為兒子都不會結婚了。”段文生當時靠在沙發上歎了口氣，慢慢說道，“結果這樣的人出現了，自己又不知道怎麼應對了。”
“從好的方麵來想，對方至少不是什麼心懷不軌的人。”
阮溪荷安慰道。
“話不是這麼說，可是就是……”段文生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才好，“就是……”
“就是當時他們都和他談婚論嫁了，我們都毫無所知，”阮溪荷當然懂他的意思，還替段文生補充著說道，“我們確實在小萌出生之後，又對他忽視了很久。”
一直覺得段清寒能完美的控製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他們操心，所以就會理所應當的把關愛偏向給剛出生的妹妹。
可是真有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也有點不知所措了。
更何況綜藝的出現，讓他們對此更加感到擔憂。
或者也不能說得上是擔憂，隻是有一種事情不能在自己掌控之下的不安全感。
“其實姑娘應該是個好姑娘，我還是相信我們兒子的眼光……”
阮溪荷撿了一些讓自己安心的話故意說出來，仿佛也是在催眠自己，不要太過擔憂，畢竟這件事情不管他們再怎麼參與，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因為段清寒的人生是他自己的。
更何況正是因為這幾年他們都在教導段萌，反而讓自己對曾經的教育產生反思……他們的確忽視了對方太久太久。
硬要現在插手，明顯也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所以最後兩人也沒討論出什麼結果來，隻能想著今天跟段清寒聊聊，走一步算一步。
……但夫妻倆也沒想到段清寒這麼坦誠，或者說那麼無所謂。
“……沒有什麼誤會。”
被段清寒這麼一反問，阮溪荷感覺自己的陣腳也亂了，隻能先這麼說了一句。
“我們都知道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隻是畢竟你們現在已經相處了挺久了，所以你媽媽好奇一下也很正常。”
段文生連忙說道。
“所以我也確實是在回答你們的問題。”段清寒點點頭，“我並沒有排斥，你們想問什麼都可以問。”
明明他的態度一點都不強勢，語氣也是溫和的，但是段文生就是停頓了一下才開口“正好之前我去公司的時候，聽你們股東說，你好像帶她回公司……”
“是我邀請的，她上夜班太累，我讓她過來休息一下。”
段清寒回複道。
這就把段文生後麵想問的話都堵住了。
畢竟他後麵還想問關於公司投資的事情。
既然這個地方走不通，他就隻能繼續換了一個角度說“而且其實你帶人家女孩子出去，家裡的車可能就用不完，倒也不用擠地鐵……”
“如果那個時候坐車的話，估計還會耽誤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我們確實是為了趕時間，所以才坐的地鐵。”
畢竟段文生的阮溪荷這一輩子估計都沒坐過地鐵，因此總是有一些奇妙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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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倒是，你媽媽也看到了新聞……”
“你們究竟想問的是什麼呢？”段清寒悠悠的說道，“是對我在這段感情裡所處的境遇不放心，還是說你們本來就不支持？”
他都這麼說了，阮溪荷連忙搖頭“我們確實是因為不知道怎麼樣跟你提這個問題，所以才會先行了解……”
說著說著她又歎了一口氣“我們也知道，可能你不喜歡我們這麼做，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是你的父母還是要知根知底的，其實其他的地方也沒什麼關係，但就是……”
說到這裡，阮溪荷的表情終於變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我聽說，她曾經跟那個做實業的章家的孩子……就是前段時間訂婚了的那個……”
這一次沒等對方說完，段清寒就第一次開口打斷；“都已經訂了婚的人，跟我們這件事沒什麼關係吧？”
阮溪荷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但是那個小子之前其實風評不是特彆好，倒也不是說多麼惡劣，就是喜歡玩兒……雖然現在訂婚了吧，但……”
“如果母親想要的是一個完美的跟白紙一般的人物，那我可能確實讓你失望了。”
段清寒第二次打斷道。
這其實就已經跟曾經的他不同了。
以前的段清寒從來不會打斷他們的話，不管在不在理都會紳士地聽完，而現在這樣……
也許是因為說了一些他不願意觸及的話。
阮溪荷終於察覺到了段清寒不同於以往的情緒表露，一下子也有一些不知所措“媽媽也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了解的時候順便知道了……”
“如果隻是順便知道了而不介意的話，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提起來。”段清寒說道，“既然現在能裝作輕鬆的提起這件事，就說明其實你們自己還是有自己的顧慮。”
段文生的臉色也並不太好看“畢竟這孩子我們也沒見過，雖然小萌跟你都很喜歡，可你也不能這樣，還沒跟彆人確定關係就把人帶進公司啊，到時候還會有什麼討論啊，風言風語什麼的……”
“公司的討論我倒是知道，都是挺正常的，”段清寒說道，“至於你說的風言風語，我覺得可能是存在父親你自己的想象裡麵的。”
段文生第一次被段清寒駁斥，臉上有點無奈和心虛。
畢竟公司的討論確實如段清寒說的那樣，基本都是一些正向的，而且還很喜歡看這個熱鬨，至於風言風語，也確實是他沒有了解完之後，自己強行臆斷出來的。
“如果因為一段無關緊要的過去，就要否定這個人的以後的話，那我覺得我確實不會讓你們滿意了。”
段清寒說。
眼看要是不製止的話，父子倆的話題可能會有一些僵硬，阮溪荷不得不喝了一口茶之後出來打圓場“我知道你父親說話可能有些直，他也沒有其他的意思，而且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決定的，如果你想好的話，我們也就不會再乾涉……”
“我們確實還沒有確定好關係。”段清寒甚至連這個也沒有隱瞞，“而且在小萌的病有所眉目和起色之前，我也不想讓我帶著這樣複雜的情緒去拖累她。”
“可是我看現在很多人都把你跟她討論到一起……”眼看不能再提剛剛的話題，於是阮溪荷換了一個點，開始說綜藝上的事情，“雖然我知道你不介意這些，但是萬一你們以後要是沒在一起，會不會對人家女孩子造成什麼影響……”
“如果真的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的話，那我也一定會去儘我的所有能力解決。”
段清寒好像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因此回答的很快。
眼看這個話題已經快到了終點，畢竟再怎麼說，好像他們也無法阻止段清寒的想法和舉動。
阮溪荷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那你呢？”
“如果最後你們沒在一起，可是因為你們現在又比較高調，萬一到時候被人提起，也會對你造成一些影響……”
“什麼影響？”
阮溪荷被問的懵了一下，但還是說道“比如有一些不切實際的言論之類的，會對你詆毀什麼的……”
結果沒想到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段清寒居然輕笑了一聲。
阮溪荷有些發愣，然後就聽到段清寒說道。
“可是母親，難道你還沒有發覺，明明是我離不開她更多一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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