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首一個二十歲模樣的男子白衣素巾,長相清矍而俊秀,踞坐撫琴。男子身後四名家仆模樣,兩老兩童。兩童子正在煮茶。另外還有兩個童子遠遠的正在燉煮吃食,還一邊往砂鍋裡放各類佐味,生怕煙火氣熏到了白衣青年。
男子背後兩老者凝立巋然。雖是家仆模樣,但是神采奕奕,眼中精光四射。
右首一排客舍門前,也有兩名中年人和一名孩童。其中一名三十餘歲的錦衣中年人也是踞坐木幾之前,身前也擺著一張古琴,兩隻手卻按在弦上引而不發,如凝聽如入定。
另外一名三十餘歲的灰衣中年人坐在石墩之上,身旁一條石案,手中酒碗一飲而儘,隨手放在石案上。石案上擺著三個酒壇和幾個酒碗。三個壇子都已經開了封。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灰衣人身邊一名十一二歲的小孩子起身捧起酒壇將酒碗為灰衣人斟滿,然後又回身坐在灰衣人身前的小馬紮上。
周天一此時聞到那酒香殊異,彆有風味。金鱗和采郎隨知客童子至客舍安頓從生和尚,換藥洗傷,準備吃食。
而周天一自己卻禁不住酒香,上前緩步走到灰衣中年人身旁,剛想張口討酒喝,又恐語聲驚擾了那兩位靜坐彈琴的雅士,便做了個討酒的手勢。
那灰衣人看出周天一的尷尬,大聲道:“壯士請坐,同飲同飲。我一個人坐著喝酒喝了兩天了。雖有好酒不得同飲者,豈不為憾!有壯士來同飲,再好不過!小良子!斟酒。”
那灰衣人身前的小孩子馬上起身應道:“嗯~~好的!師父!”起身斟酒。
周天一一聽這小夥子說話,語聲中一股酸勁兒透骨,濃重的山西味兒鑽入耳朵。心道:“這裡正是山西和河南交界地界兒,想是山西來的孩子。”
那小良子拿起一個酒碗擺好,斟滿一碗:“嗯~~~壯士請飲酒!多謝壯士陪我師父喝酒,無奈今天的下酒菜已經被我師父吃完了,待晚些時候,我再向主人家討些。如今主人家大門緊閉,您將就些。”說完抱著壇子,站立不動。
周天一望了望緊閉著的九雲庵庵門,自忖可能主人家不想見外客。
周天一輕聲道:“小兄弟,您請坐啊,我這討酒的人哪有還擺譜端架子的。”
小良子呲牙一笑:“嗯~~~你能陪我師父喝酒,他高興了,我也就高興了。為了我師父能高興,我理當好好伺候。愛酒之人聞了此酒,必是要再喝的。我一看您循著酒味兒就過來了,我一猜您就是個愛酒之人。勢必要多飲上幾杯。我師父勢必反複命我斟酒。我站在這裡也是免得我反複起身了不是。嗯~~~您喝,您喝,喝起!喝起!我師父就說這是天下少有的好酒,我師父向來說話都是對的。我給您打賭,您喝完這一碗,要是覺得這酒不好喝,我就把酒全賠給你。”
灰衣人哈哈一笑:“臭小子!天天就是你會貧嘴。不好喝的酒賠給愛酒之人,對方豈能喜悅?這壯士一見之下,就知道非是常人。你第一次與人見麵,就如此沒大沒小耍貧打趣,小心打屁股啊。”
灰衣人言語之中對小良子的疼愛之意溢於言表,既而又道:“壯士儘管大聲說話就是,這裡主人家也是女中豪傑,不會見怪。你更不消怕打擾這二個彈琴的強驢,他們耳朵中沒有彆的聲音。自從我和我這師弟上山兩天了,他倆這樣彈了兩天了,跟聾啞一樣,哪裡有喝酒痛快!”
周天一覺得這小良子極為機靈詼諧,便仔細看了他一遍。那小良子狡黠的眼神中透著神采,細看他麵容時,周天一忍不住粲然一笑。
隻見那小良子:青綢長衫外罩著皮裘,倒也略帶華麗,可是這小良子就是不好好穿,都能看到有一個扣子都扣錯了扣眼兒,還有兩個扣子根本就沒扣。還是個溜肩膀兒,看起來兩肩斜垮垮的一高一低。兩條長腿細長的像仙鶴腿兒,隻是那長相麵容倒是真的太過醜陋,紫麵皮像羊肝一樣的色兒,大片牙,小小的年紀都黑了牙根,鼻子不大還帶著點兒鷹鉤彎兒,眼睛不大眼角還向下耷拉著。
最令周天一驚奇的是,這個小良子那兩道眉毛,白刷刷的。
周天一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白眉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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