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鉉無奈的說道:“屬下接手兵部之時,也去五軍都督府核實詳查過,由於過去太久,官員調動頻繁,實在無從查起!”
鐵鉉說的是實情,詹徽當然明白,但卻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事情不是這麼辦的,在其位就要謀其政,你把最近幾年缺失的賬目整理出來,本堂親自處理!”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詹徽上任兵部尚書不僅沒有放火,反而主動為前幾任兵部尚書擦屁股。
詹徽當然不是傻子,他實在沒必要這樣做,但今時不同往日,永興朝也不比洪武朝,現在最大的風口就是半朝文官在四處查軍。
各地方查出的假賬,壞賬,爛賬等各種問題,自然與五軍都督府脫不了乾係,當然,與兵部也有關係。
與其到時候讓皇帝罵一頓,拿著鞭子趕著走,還不如主動自己處理。
而詹徽也意識到,自己之所以能當這個兵部尚書,不是因為有這個空缺,也不是自己有這個能力,而是皇帝下一步的新政恐怕就是軍隊了。
開始查軍,這就是一個十分響亮的信號!
聰明人總會先知先覺,提前做出應對之策,蠢貨隻會等待事發,被動挨打,即使不死也會遍體鱗傷。
詹徽歎息一聲,自己頭上掛著這麼多頭銜,看似風光無限,無人能比,可實際卻恰恰相反。
拿的越多,做的就會越多,詹徽真的怕自己手中的刀子將來會砍向武官,真若有那麼一天,自己將會成為徹徹底底的孤臣。
詹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後吐了一口不小心喝在嘴裡的茶葉,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早就沒有退路了。
此時,一名兵部小吏走來說道:“部堂大人,曹國公來了!”
詹徽猶豫一下,立馬蓋上賬本,說道:“快請,快請!”
大堂外,隻見李景隆大步走來,詹徽立馬上前行禮,拱手道:“下官見過曹國公!”
李景隆笑嗬嗬的說道:“詹大哥……你這……實在太客氣了,這是沒把我李某人當成兄弟啊!”
詹徽恭維道:“曹國公貴為皇親,又是陛下的近臣,下官實在不高攀高枝啊!”
“詹大哥這是說的哪裡話啊!”
李景隆故作生氣的說道:“你若再見外,我可就走了!”
“留步!”
詹徽走上前說道:“眼看這也到飯點了,我讓人去買幾個菜,弄些酒,就在這兵部衙門吃點喝點,正好還有這事要和曹國公商討!”
“老詹大哥,你真是太客氣了,嗬嗬……”
隨後兩個人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飯桌上,李景隆端起酒杯,主動說道:“詹部堂,咱們兄弟之間不說什麼客套話,你在江南苦苦熬了三年,受儘委屈,如今總算柳暗花明,登堂入室,來,這杯酒我敬你!”
“曹國公客氣了!”
一杯酒下肚,李景隆笑道:“詹老哥,你現在可了不得啊,兵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還有東宮太子少傅,文官之中位列首席,真是無人出其左右啊!”
詹徽整個身子直接靠在椅子上,笑著擺擺手,說道:“曹國公此言差矣啊,要不是陛下拔擢,詹某恐怕還在江南當布政使呢,當然了,當布政使也沒什麼不好,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過,相比較地方,朝廷對於詹某來說,可以更加的海闊天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