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一夜的雪後,村裡村外,都覆蓋了一層積雪。
房前屋後,銀裝素裹,放眼望去,一片白色的世界。
陳陽聯係的磚石水泥,已經送到了上山的路口。
早飯過後,陳陽便找了一些人,幫忙把磚石背上山。
聯係好的泥水磚瓦匠也來了,雖然還在下雪,但修生基這事可等不得。
就算下刀子,也得儘快把生基給修好。
……
棕樹坡,埡口岩。
段秋萍也來了,她站在坡上,冷眼看著眾人忙活。
山上的雪,積了有一指厚,冷的要命。
陳陽指揮著眾人放好磚石,泥水匠已經在選好的位子畫好線,開始砌磚了。
“祖婆婆……”
王盼娣站在段秋萍的身邊,她的目光卻是盯著人群中的一個身影,眸子裡閃爍著異樣的神色。
那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身材壯碩,皮膚黝黑,平頭方臉,看上去普普通通,平均線的顏值。
奇怪的是,彆人都穿的厚厚的,偏就這人,這麼大冷的天,天上還下著雪,他居然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
而且,力氣賊大。
5斤重1匹的磚,彆人頂多背個一二十塊,他卻是背了一背簍,少說也有五六十塊。
絕對超過兩百斤。
這還是雪天路滑,上山爬坡。
段秋萍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人,或者說,從見到這青年出現,她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
“陳陽。”
這時候,段秋萍對著陳陽喊了一聲。
陳陽熱的冒汗,聽到段秋萍喊,連忙跑了上去。
“有,有事?”
陳陽上氣不接下氣,呼哧呼哧吐著白煙。
王盼娣嫌棄的往後退了一步,她不明白,黃穎怎麼會找個這樣的男朋友,雖然長得還可以,但是,弱的也是可以。
段秋萍往人群中搬磚的青年指了指,“那個小夥子是誰?”
“誰?”
陳陽回頭望了望,“你說白襯衫那個?他叫黃燦,是我一朋友。”
“你朋友?”
段秋萍古怪的看了看陳陽。
“有什麼問題麼?”
陳陽坦然的點了點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旋即促狹的問道,“祖姑奶,你不會是想給盼娣妹子介紹吧?我去叫他過來……”
“嘁!”
王盼娣輕笑了一聲,臉上寫滿了不屑,“胡說八道什麼,山雞怎麼能夠配鳳凰,我眼光再差,也不可能看上這種貨色吧?”
這特麼,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陳陽怔怔的看著她,臉上的尷尬,變成了嚴肅,“你就算不喜歡,也用不著這麼侮辱我朋友吧?”
“我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王盼娣完全沒有想到陳陽會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行了。”
沒等她說完,段秋萍出聲打斷,他可沒心情聽這二人鬥嘴。
她對陳陽說道,“一會兒回去後,帶他來見見我。”
“呃……”
陳陽一滯,回頭看了看黃燦,旋即點了點頭。
段秋萍也沒再多說,她往下方看去,“這生基,有必要修這麼大麼?”
陳陽解釋道,“我們這兒修生基,基本都是夫妻合葬,兩個墓室……”
“合葬?”
段秋萍蹙了蹙眉。
陳陽頷首道,“雖然老祖公一直孤身一人,但是,他曾經結過婚,也有過孩子,如果隻修一個墓室,讓他獨葬在這兒,也太孤單了些,另一邊寧願空著都行……”
聽到這兒,段秋萍的臉色稍微有些緩和。
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膈應的。
眼不見為淨,她沒再多看,直接帶著王盼娣離去。
……
“怎樣?”
黃燦一邊搬磚,一邊拗著造型,賣弄著他那結實的肌肉。
見陳陽回來,他忙問了一句。
陳陽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一會兒回去見她,到你表演的時候了,可彆尿了褲子。”
“嘁。”
黃燦輕笑一聲,“要說表演,我肯定比你專業,我的曾經的誌向就是做一名演員。”
“哦?不是網紅麼?”
“當不成演員,才選擇當網紅的。”
“好吧,我拭目以待,彆掉鏈子就行。”
“瞧好吧你。”
……
——
中午。
堰塘邊陳安民家裡,人多,吵鬨的厲害,混雜著吹拉彈唱做法事的聲音,吵得人耳朵生疼。
午飯後,陳陽帶著黃燦回了家。
段秋萍在堂屋裡坐著,閉目養神。
陳陽帶著黃燦走了進去,“黃燦來了。”
段秋萍抬頭看了一眼,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對陳陽道,“你忙你的去吧,我和他聊聊!”
陳陽表示了一下錯愕,但什麼也沒問,當即便轉身離開了,連眼神都沒敢給黃燦一個。
堂屋裡就隻剩下三人,黃燦站在那兒,一臉疑惑看著麵前這個女人。
他剛想說些什麼。
王盼娣突然躥了過來,抓住黃燦的肩膀,直接將他按在了茶幾上。
“哎呀!”
黃燦痛呼了一聲,當即便要掙紮。
他的力氣可也不小,現如今都快進二品境了,王盼娣也不過剛入二品,差距不大,還真有點按不住他,直接被他給掙紮了起來。
“你乾什麼?有毛病吧你?”
黃燦朝著王盼娣大吼了一聲。
王盼娣臉色微變,眉頭輕輕皺起,當即便要動些手段。
“丫頭!”
段秋萍出聲阻止了她。
王盼娣悻悻的罷手,對著段秋萍搖了搖頭,“祖婆婆,不是他!”
“嗯!”
段秋萍微微頷首。
以麵前這個青年的實力,也不可能是那天在蛇王廟襲擊王盼娣的人。
段秋萍看著黃燦,“小夥子,你叫黃燦是吧?”
“嗯!”
黃燦揉著肩膀,發出一個鼻音,明顯不爽,“你們誰呀,太沒禮貌了……”
“你……”
王盼娣聞言,便想出手教訓黃燦,但被段秋萍眼神製止。
段秋萍道,“你身上的火蠶,怎麼來的?”
這才是她今天要見黃燦的目的。
從初見到黃燦的時候,她們倆就感覺到黃燦體內的火蠶氣息了。
彆人或許感應不到,但是對段秋萍和王盼娣來說,簡直是容易清晰之極。
黃燦聞言一滯,沒想到段秋萍這麼直接。
都不用先給我道個歉的麼?
“什麼火蠶,我不知道!”
黃燦一臉不配合的表情,貌似對著二人很是不爽。
我也沒招惹你們,一來就被你們按桌上,這是想乾嘛?給我個下馬威?
尤其是這個王盼娣,一張臭臉,還貌似覺得她自己很行,拽的像個什麼一樣。
但凡你長得漂亮一點,我都還能忍受忍受。
我特麼能爽你們才怪了。
“不知道?”
段秋萍淡笑了一聲,“丫頭,讓他知道知道!”
“是!”
王盼娣應了一聲,取出一個小竹笛,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嗚嗚喳喳……
一個個奇特的音節在堂屋中響起。
瞬間,黃燦便覺得腹內一陣翻江倒海,火蠶躁動,熱流上湧,渾身像是被火燒一樣。
“啊!”
他痛呼一聲,捧著肚子,蹲了下去,汗水瞬間就下來了。
“草,彆吹了,我說!”
黃燦大喊了一聲。
段秋萍一抬手,王盼娣停下了吹笛。
黃燦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汗如雨下,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說吧,你這火蠶,怎麼得來的?”
段秋萍依舊淡淡的看著他,沒有絲毫的憐憫。
黃燦捂著肚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我,我師父傳,傳給我的……”
“你師父?”
段秋萍皺起了眉頭,“你師父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