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靈能來自一個怪物。它吞吃了過多的生靈,從而得到了龐大的基質,再加之那本就邪惡的本質,它的力量得以超過了你們這些智庫的謹慎”
“你們以為它是一個訊號,實則不然,它是一個信標,用於釋放力量。在儀式開始後的第一秒鐘,它便撕開了偽裝,驅離了你的靈魂,搶奪了主導地位,衝進了亞空間。”
“而你們所使用的儀式材料實在太過珍貴,聖吉列斯的一滴鮮血能在亞空間內喚起難以形容的鬼魅。在儀式開始後的第八個小時後,數道借由此力開啟的門扉在你們的艦隊中悄然降生。”
卡利斯塔留斯麵色煞白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他才在頭暈目眩,接近於溺水的體驗中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們有原體在.”
“而它們無窮無儘。”
智庫啞火了,他原本放在雙膝上的手開始顫抖,從指尖到手腕,每一寸肌肉都正在遭受痙攣般的折磨,然後迅速蔓延至全身。可他依舊沒有放棄思考,就這樣,他抓住了一根新的稻草。
“大人!”
“嗯?”
“您知道這些事.”卡利斯塔留斯深深喘息,臉上不知為何大汗淋漓。“您,您都知道,這是否意味著——”
“——我死了,孩子。”
卡利斯塔留斯怔住了。
“我死了。”科茲低聲說道,然後拍拍他的後背。“死者絕不會貿然觸碰生者的世界,哪怕隻是預言也是如此。你以為我是使用自己的天賦得知這些事情的嗎?”
“不,我是從你即將到來的死亡中看見一切的,每一個來此的靈魂,我都能看到他們的過去和死因,哪怕是那些他們並不知道的部分。”
“尚有仇恨者可等待時機,報仇解恨。再無留戀者則歸入墓園之中,在棺木中得享安眠。因此,我很遺憾,我無法提前警告你的父親讓他避開這場災難。”
“實際上,如果我這樣做了,你就不會在今日遇見我,這場對話也根本不會發生。”
卡利斯塔留斯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了,無數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咆哮,隨之而來的是無數種複雜的情緒
愧疚、悔恨、憤怒、悲傷——他幾乎快要瘋掉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明明已經徹底檢查過那個靈能訊號,明明請來了三位經驗豐富的智庫館長協助進行儀式.
“無論你做了多少準備,它們永遠有辦法找到空子。”
卡利斯塔留斯昏沉地抬起頭,看向說話之人。他本以為自己會看見夜之王的臉,但他錯了,他看見一束溫柔的月光,以及其中投射而出的一幅景象。
一片被火焰包圍的廢墟,一個緊閉雙眼,渾身鮮血的人躺在其中,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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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讓卡利斯塔留斯感到非常熟悉,數秒鐘後,他方才意識到,這張臉到底屬於誰。
“你快死了。”
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森寒無比。康拉德·科茲的聲音從他頭頂響起,在月光中激起一陣漣漪。
“你還有最後五分鐘的生命,卡利斯塔留斯。物質界的五分鐘,此處的一瞬或永恒它會流逝,而你會死。”
那隻手抓住他,迫使他的視線離開了月光,轉向了一張蒼白的臉。
“你想死嗎?”康拉德·科茲問。
聖血天使沒有回答,像是已經呆滯。
“如果不想,就試著拒絕它,卡利斯塔留斯摒棄你的舊觀念,試著接納這個嶄新的觀點:拒絕死亡。你必須做到這件事,否則你就會死。”
卡利斯塔留斯終於咆哮起來。
“我要怎麼做到這件事?!”他憤怒到幾近於委屈地呐喊。
“意誌力。”科茲說。
在這一刻,他的語氣極端無情。他的臉孔也同樣如此,英俊與殘忍共同地在那片慘白的畫布上占據了位置,為他接下來所說的話莫名地增添了一種恐怖的說服力。
“我的兄弟羅格·多恩曾有一個理論,他認為,一個人隻要具備足夠的意誌力,就能做到任何事。這個理論在誕生後的第十三年被證實為真,在泰拉之上,我們用生命證實了它的真實性。”
“但這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你必須身處亞空間,或是一個足夠無序到可以短暫地被稱作亞空間的地方”
“而你,卡利斯塔留斯,你作為一個智庫,應當知曉一條最基本的原理:亞空間內沒有邏輯可言,它是一個唯心的世界。”
他放下手,後退兩步,將那石棺一把抓起,重重放下。慘白的灰燼高高濺起,一口空蕩的石棺就此立在了卡利斯塔留斯麵前。
“這就是我能給你的最後機會,孩子。拒絕死亡,或者拒絕拋棄過去.選一個吧。”
他拍拍石棺,轉身離去。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再無蹤跡。
月光消逝,黑暗仍存,年輕的智庫,被認定具備極大潛力,可以成為智庫館長的聖血天使卡利斯塔留斯沉默地握緊了雙拳。
直到此刻,他也不明白為何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
他心中滿懷憤怒,以及對罪魁禍首的憎恨。他不敢去想到底有多少兄弟為此而死,也不敢去妄自揣測原體的安危,在這一刻,隻有康拉德·科茲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
“意誌力。”他說。“拒絕死亡。”
卡利斯塔留斯大步走入那口石棺之中。
——
羅伯特·基裡曼微笑著用刀叉起一塊肉,送入了口中。他正坐在一張長桌首席,迷蒙的燈光借由純金的吊燈投向四周。
一座位於軌道上的總督府邸其內擁有的宴會廳就該如此奢華,不是嗎?他低頭看向盤中的頭顱,用手指撥弄了一下那鮮紅的唇瓣,隨後再次微笑。
“你味道不錯。”他說。“但還是比不上他們.”
他們?是誰?是那群正在滿是鮮血與屍骸的宴會廳末尾,陷入了恐懼中的凡人,還是那群多半都失去了手腳,卻還是擋在凡人們麵前,成為他們盾牌的阿斯塔特?
羅伯特·基裡曼抬眼看向其中一個失去了左手的,然後搖搖一指。
“吾兒。”在他們的咆哮中,他笑著開口。“過來。”
半分鐘後,他將一具還帶著溫度的屍體摁在了桌上大快朵頤,一隻黑鳥卻及其違反常理地落在了他的肩頭,隨後,竟然口吐人言。
“計劃成功了你該出發了。”
羅伯特·基裡曼置若未聞,隻是甩動肩膀,讓它離去。他的臉上、手上與衣服上都是鮮血,碎肉與骨頭卡滿了齒縫.十來分鐘後,他滿足地坐回了椅子上。
“珍饈。”他說。“不愧是我的連長之一。”
隨後,他看向那隻正在頭頂盤旋的黑鳥,眼神非常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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