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手段如何,也不必我一一細說了。看看景陽宮,看看現在的鄭家。”
“皇上一邊穩住局麵,一邊慢慢收拾整頓朝堂和後宮,逐漸換上自己人。我原本預計,這個過程至少要五到十年。可現在看來,我低估皇上了。最多三年,皇上便能徹底坐穩龍椅。”
“父親現在不退,占著丞相的位置,通過丞相黨的官員和我來影響朝堂。皇上為了大局,默許且容忍了。等到皇上不想忍的那一日,就是王家遭殃的時候。”
“也可以說得更直接一點。等皇上徹底壓製住景陽宮,將鄭家剝皮抽筋,騰出手來,接下來要整頓的就是我們王家。”
“我們王家確實枝葉根深,可和皇權相比又如何?”
“鄭宸造反不成,被斬了頭顱,連個全屍都沒有。鄭家死了一個鄭夫人,接下來還得主動向朝廷敬獻,才能熬過這一劫。前車之鑒,就在眼前。父親難道就沒有一點觸動?”
怎麼可能沒有觸動?
換在以前,王瑾張口說第一句,就要被攆出去了。
現在,王丞相一聲不吭地聽王瑾說完了這些誅心之言,臉色難看至極,卻沒有大發雷霆張口攆人。
王瑾又歎口氣,低聲道:“為王家長遠考慮,父親還是好好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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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拱手行禮,退了出去。
王丞相瞪著兒子離去的方向,眼裡火星子都要濺出來了。
最終,隻憋出了一句:“敗家的混賬!”
……
鄭夫人停靈三日,便下葬了。
鄭家草草辦完喪事,緊接著,安國公就遞話進宮,想求見天子。
天子應允了。
安國公一跛一跛地進了宮門。
大梁皇宮換了主人,呈現出了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氣派。去年宮變的慘狀,早已沒了蹤影。守著宮門的禦林侍衛都是陌生臉孔,來回巡查的人也比以前多了。來往的宮人內侍,倒是少了一些。
安國公慢慢向前走,在眾人有意無意的異樣目光下,拖著一條跛腿前行,著實需要一些勇氣。不過,他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坦蕩。鄭家都到這份上了,他為鄭家謀求活路,露些醜態又算什麼?
到了昭和殿外,被一個高壯的天子親衛攔下了:“皇上正召見戴尚書,請國公爺稍候。”
安國公點點頭,耐心等候。
約莫一炷香時間,戴尚書從殿內出來了。
看到頭發半白憔悴蒼老的安國公,戴尚書一驚,忙過來寒暄問候:“國公爺今日怎麼進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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