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冷淡,掃了一眼院中場景,落到林晚喬身上時,不明顯地頓了一下。
林晚喬此時被人押著跪在地上,胳膊被死死箍在身後,臉卻幾乎被壓到地上去,臉頰旁邊有點被摩擦的紅痕,眼眶通紅,膝蓋處的布料險些被磨破。
他很快不動聲色收回目光,往祁老夫人走去。
“大清早的,她又犯了什麼事惹得母親生這麼大氣?”
林晚喬猛地抬頭,心頭也跟著砰砰地跳起來。
祁老夫人厭惡地看了一眼林晚喬,才開口道:“這個狐狸精,被抬進來一天,你大哥剛死,她就迫不及待去偷男人!”
林晚喬被押著疼得厲害,仍忍不住道:“我沒有!”
她沒有迫不及待勾引誰,不過身若浮萍,到了何處都是被逼迫的命!
她重重閉了閉眼,沒再看祁朔。
祁老夫人大怒:“還敢頂嘴!”
說著,她衝祁朔道:“此事你彆管,我不會打殺了她,我叫人發賣了她!”
她本以為祁朔會阻止一二,心道,若他阻止,她無論如何也必須要了這小賤人的命!
不料,祁朔毫不猶豫點頭:“一切全憑母親定奪。”
即便有所準備,聽到的那一刻,林晚喬還是忍不住抬頭看向他,一張小臉蒼白無比,杏眼中清亮的瞳仁也近乎絕望。
她無法自救,唯一能救她之人也不願救她。
他恨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
“此女竟然膽大包天敢偷人,那我們定要將那奸夫也找到,一起發賣出去,讓府裡的人看看,以儆效尤。”
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林晚喬倏然抬眸,看著他冷靜的瞳眸,心裡的大石頭頃刻間落了地。
那“奸夫”正是祁朔,查又能查出什麼呢?
林晚喬立刻鬆了口氣,可抬眸看著他那黑漆漆的瞳眸,又近乎狼狽地避開他的視線。
“把昨天靠近過杏園的小廝都叫過來。”祁朔有條不紊地吩咐。
很快,隻有零星三四個小廝一頭霧水地被叫了過來。
“小的昨天隻是路過杏園,去酒窖取酒出來,管家派小的去的,不到一刻鐘便回來了。”
“……”
可三四個小廝都彙報完後,沒有一個有成為“奸夫”的可能。
祁老夫人震驚極了:“怎麼可能!她身上的痕跡一看就是……”
林晚喬緊緊垂著頭,想到“奸夫找奸夫”,心中又覺諷刺又覺劫後餘生的慶幸。
她再次含淚開口:“老夫人,這真的是蚊蟲叮咬的,你也審問過一圈了,沒有人與我偷情!”
事實擺在眼前,縱然祁老夫人再覺得不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她冷哼一聲:“那又如何?不管你偷沒偷男人,該發賣發賣,誰敢有異議!”
誰知祁朔微微攏眉,聲音清冷:“母親,我高中狀元,正是樹大招風的時候,若讓有心人抓到把柄,必定會彈劾我家宅不寧。”
這話立刻讓祁老夫人心中一凜,她立刻謹慎地看了一眼周圍,刻薄的樣子也立即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