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看到的,也都看到了。
他前段時間還在到處找人,沒想到人就這麼出現在眼前,竟然是用這番形式。
跟著進門上樓,按好電梯等進去。
全程陸淮南沒有半個字,削薄的嘴唇更是抿得筆直鋒利,如一把冰冷的刃器。
會議室暫時無法供暖,大家都隻能忍著天寒地凍的天氣,開了長達四個小時的會。
康堇是整場局的參與者之一,他最清楚其中感受滋味,真不愧是腳底板都在竄涼意。
對方的幾個老總也都是冷得打哆嗦,半句話不敢多言,屋裡的人都在看陸淮南的臉色。
顯然他臉色又很難看。
康堇跟了他多年,頭一次搞得很狼狽。
會議結束後,陸淮南要去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晚宴。
原本沒打算喝酒的他,意外的在酒桌上跟人推杯換盞,喝得酩酊大醉。
回酒店就一直吐,吐到胃裡空空無物,最後隻能往外吐苦水。
陸淮南不肯睡。
握著手機去陽台邊抽煙,一根接一根,臉時刻都籠在那層薄薄的煙霧下,沒人能看清他的情緒波動,他一遍遍的打開阮綿的號碼,打過去又掛斷。
康堇知道,號碼早就被拉黑了,他不可能打得通一個。
他那樣子,讓人心疼,又覺得他活該,是自找的。
這人啊!
不吃點苦頭,是永遠都學不會怎麼愛一個人。
陸淮南滿嘴的苦澀,煙抽到已經無法下咽的程度,他依舊頑固不化的往嘴邊湊,剛吞進去一口煙霧,喉嚨發出異常難忍的乾嘔,“嘔”一下吐了出來。
他猩紅著雙眼攙扶欄杆,站直了身板。
低低的笑聲,無奈又無助,可悲又可憐,聽得人毛骨悚然的。
阮綿不在的這些年,陸淮南脾氣真的收斂得太多。
“陸總,我去給你拿水。”
康堇拿了瓶水,回身遞給他。
陸淮南喝下去半瓶的樣子,本也不多,結果還沒完全下咽,又再次全吐了。
他衣服上,手機皮膚上都是水漬。
那一刻,深黑的夜色下,他看著真的過於狼狽頹廢,比起迷路的孩子,更像是隻無路可走的喪家犬。
陸淮南大抵是喝多了,眼淚從眼眶裡不止的掉。
嘴唇顫栗,他還在笑:“真狠心啊,說走就走,一點留戀都沒有,她走了三年,我找了她三年……”
陸淮南在酒店熬了一個夜,康堇也陪著他熬。
早上天亮,他還睡在陽台的那個吊籃裡,一雙長腿彎彎的蜷縮著,渾身上下就那條黑色的西服褲能看,身上襯衣亂糟糟的搭著,手機掉在地上。
蒼白的臉僵得像塊冰坨。
康堇替他蓋好毯子,下樓去酒店餐廳拿早餐。
進門時,陸淮南已經整理齊全。
一如既往的西裝革履,人模人樣,跟昨晚的形象判若兩人。
康堇放好早餐:“陸總,早上跟中午都沒會,你可以晚點去公司。”
聞言,他動作略微遲緩了些,修長的手指溫文的係好領帶。
“待會跟閔先生約個飯,就說我請他的。”
昨晚的會議上,陸淮南態度相當差,好幾次兩方差點吵起來,他沒想到,隻是碰上阮綿跟江岸的事,讓他情緒起伏這般大,差點要了他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