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齊這才反應過來,這裡是創傷中心急診診室,旁邊坐著的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子業,你彆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對方是自己走著進來的,應該生命體征無礙。
這既是聊天,也是兩人思維的一種碰撞。
看著聶明賢想要扮豬吃虎,方子業才不給聶明賢機會,開口就賣了:“齊哥,聶醫生現在是我們創傷外科的醫生,但以前是協和醫院血管外科秦學藺教授的愛徒。”
黃彥收了手機,伸手攔了一下:“這位是?”
“很多哲學理論,戰國時期,就已經被先賢說明白了,用到了嗎?”聶明賢問。
自上一次清空自己的學識點後,方子業目前的學識點,再次積累到了四萬多。
這速度是又快又好。
米齊也才終於再次破了防:“子業,大恩不言謝。”
方子業不回話,聶明賢就道:“不受傷,基本不會骨折,自己的骨骼質量夠好,也不會出現脆性骨折。”
也好歹是自己的半個粉絲了,聶明賢也就主動解釋道:“子業,彆生氣了,給個麵子,你再說的話,我就得給你道歉了。”
米齊與病人對坐在了患者椅子上,解釋得認真,兩人都身著便衣,米齊並未因被患者傷害,就不去享受患者的求診。
明明是一個單位的,還搞這樣的職業歧視,方子業都不能忍。
方子業不知道聶明賢的視角,但通過與聶明賢的相處,方子業知道聶明賢的經曆遠比自己更加豐盛。
聶明賢聽了,表情惆悵起來:“業哥,齊哥,這紮心的事情,就不要聊了吧。”
“你們兩個這是?”
“當醫生時,其實可以很簡單,也可以不太簡單。”
一個人隻要是出了門,就是其他人謀生的‘工具’之一,你去坐地鐵,坐公交,散步,工作、都是彆人謀生、謀財的工具。
“但有腹部的血管和肝臟損傷,需要上手術台,我們不方便就地操作,辛苦奇哥要下來處理一下。”
“就一句話,言必力,身必行!”
黃彥聽到這,看了看聶明賢,又看了看方子業。
方子業聞言翻了翻白眼。
“這也不是看職稱吧,這是要看本事。”聶明賢說完,好奇道:“子業,剛剛什麼感覺?”
“記得的,記得的。”
米齊進來後,還是有些遺憾地看了看聶明賢。
“這種,自己專屬的病人複診,到底是什麼感覺?”
進修醫生,不能隨便更改進修科室,黃彥內心的一些想法也不得不被摁滅掉。
同樣的,也是來送給方子業一份大禮。
米齊可不相信聶明賢的謙虛:“不對吧,聶醫生,我記得那一次,你還回答了三個問題還是四個問題,其中一個問題就是,有南方醫科大學的教授問你為什麼不去研究生會場。”
“子業,我是過來道謝的,我是病人啊?”米齊閉著一隻眼,笑靨如花。
與聶明賢聊天,比起與其他人聊天,都會讓方子業感覺到更舒服,也更鬆弛。
米齊受傷的是左手,現在他就是來故意和方子業開玩笑的。
米齊才推開門,病人也看到了米齊,趕緊站起來,將自己的病曆本捧在了手心:“米醫生,我是來調華法林藥量的,我是去年換了機械瓣膜的,你還記得我嗎?”
這感覺太對了。
“你就是這個意思,我客客氣氣地請你出去,齊哥。”
看著米齊這話說到了心坎裡後,方子業就不再開玩笑了。
“他上一次複查是在去年的十二月份,的確是米齊副教授的簽名。”
“inr值沒調好,容易誘發出血的。”米齊非常耐心地解釋道。
方子業聞言就說:“賢哥,齊哥,我為了他的手術,我當時是冒著得罪麻醉科的教授,冒著被彆人貼‘充大尾巴狼’的標簽,我主動‘投懷入室’。”
“如果是派主治的話,水平就相對有限了。”方子業解釋。
不過還是很謹慎地收住了自己的嘴:“一碼歸一碼,該道謝就要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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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做大手術,拿到更多手術權限的收益。
“其實啊,你也不必太往心裡去,我相信如果是我受了傷,齊哥你也肯定會儘己所能地為我做手術的。”方子業主動解釋了一下,而後把門拉開。
方子業於是虛心請教:“賢哥,你說這是詭辯,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我說的是與傳統的切開手術比。”聶明賢說。
便忙看向了方子業,說:“子業,這話不能這麼說,人才要放在合適的位置,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欸!~”方子業當時就站了起來。
tm的聶明賢會調整改裝血液內科的透析器械,這tm幾乎可以完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醫生了。
方子業收了手機後,便與聶明賢一起回到了創傷中心診室。而後方子業看向了自己的麵板。
方子業又看了聶明賢一眼,這到底是遇到了粉絲,還是遇到了同道?
聶明賢:“……”
聶明賢重新坐下說:“子業你這陰陽怪氣得就有點過分了吧?”
“沒有高血壓、沒有壓力、緊張等因素,動脈夾層的發生幾率也很小,一旦出現,必然有其固然地各種各樣的原因,那它都出現了,損壞了自身的結構,那生死是不是該自理啊?”
聶明賢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笑眯眯道:“子業,我比你可能稍微了解得更多的就是視野麵了。”
方子業正要回話,米齊重新又不要臉地伸頭進來:“方醫生,子業,業哥,業鍋鍋?氣消了沒有?小米我可以進來了嗎?”
米齊笑著眯著眼睛,而後在方子業靠近時,用自己的患手來了一個抓奶龍爪手,還捏得方子業有點疼,往後縮了縮背,才得以躲開。
方子業聽到米齊這麼說,也是端不住了:“齊哥,你這就沒意思了啊!~”
方子業的表情有點蛋疼。
“用到了一些。”方子業非常謹慎地回。
主動去人前顯聖,這鬨不好是要得罪人的事情,是會讓創傷外科和手外科病區之間有誤會的抉擇,可當時方子業也還是這麼做了。
“你這個inr,稍微有點高,之前是怎麼吃的,一又四分之三是吧,那你回去之後,一又四分之三與一顆半交替著吃,三個月之後再過來複查……”
這無所謂,王元奇隻要心還在鄧勇教授這裡就行,其實沒在也能理解。
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僅論打螺絲,骨科醫生肯定不如專業打螺絲的職工,隻是骨科醫生沒那麼多精力去特意地練習打螺絲,而打螺絲的職工,沒有骨科醫生的知識積累。
沒有無用的技能,隻看你如何在技能之間進行搭配。
“暫時、短時間內無法與現實工具結合起來的力量,叫未來有效理論。”
米齊點了點頭,看向了聶明賢:“聶醫生,你在這裡其實也挺好的,我替他們謝謝你。”
“自豪嗎?”聶明賢眼睛一亮。
另一邊,聶明賢也是會意,幫忙寫著醫囑。
“就好比我們古代的農業發展,你可以發現,每一次生產力的躍升,多是工具得到了升華,而不是當地的氣候發生了變化,所種植的田地得到了升華。”
“這熟悉的地方,這熟悉的位置,這熟悉的味道。”米齊進門後,就又坐了下來,幾句話就把話題移動到了彆處。
甚至你去上學,也是成為了彆人‘工作’的工具!
“你發展醫療乾嘛呢?”
“雖然比不上受傷之前,但至少恢複了六成以上的功力。”米齊一開始的語氣還是很平靜的,但說著說著,自己就先破防了。
伸出自己的左手探了探:“創傷外科不好玩,來我們血管外科,我們醫院的血管外科?”
方子業聞言,若有所思起來。
“隻用到了一些,然後就覺得完成了閉環麼?那我現在也可以提出來一些理論啊,比如說人最終都是與自然共生。”
“當時,劉煌龍教授、我們手外科的倪耀平教授,還有老教授都在場的情況下,我主動上了台。”
聶明賢左右搖擺著,不確定來人具體什麼身份。
“賢哥,總有一天,我也會跟著你混的!”方子業的表情肅穆,語氣正色。
本來米齊還想吹一下牛逼,但在聶明賢麵前,米齊趕緊轉移了話題:“可塑性非常非常強,提升空間也很大,正適合小聶你施展手腳。”
“再按照現代人所謂的‘樸素’觀念——不作死就不會死,作死就該死;醫院也就沒有必要存在了啊,大家都是成年人,生死自理好了啊。”
“子業,兄弟歸兄弟……”
“你個人,對於家庭而言,才是不可分割的一份子。所以啊,人隻有在回歸到家裡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是個人。”
“也沒有小禮物,更沒有任何東西送,包括你中午請客吃飯,我也不講究要給錢這樣的虛偽一套。”
沒有背景鋪墊,聶明賢覺得方子業有點太敏感,有了方子業的解釋,聶明賢就覺得,可能是自己讓米齊變得太敏感了。
“或者說,人類的生老病死是人體最自然的發展規律,都是個人的基因、過往經曆、生活方式的綜合體現,人類醫療的存在,就是反人類、反自然發展規律的,它就不該存在,你認可這個說法嗎?”聶明賢再問。
建議請神經外科、胸外科、血管外科、普外科會診……
“你先坐,我給你看一下,等會兒請這個聶醫生給你寫一下意見就好了。”米齊聞言笑了笑。
比如說熊錦環、李源培,甚至嚴誌名,方子業都會略顯拘束,生怕哪句話沒到位,就讓他們心裡不順暢。
“你認可我的這個工具詭辯論嗎?”
“謝謝齊哥,以後如果需要你幫忙,我也不會客氣的。”方子業站在門口相送。
仿佛在說,不在你的麵前顯擺一下,你還真以為伱賢哥隻是沽名釣譽之徒。
與聶明賢合作,自己還可以拿學識點,還不用去上手,這種感覺就太對了啊。
聶明賢聞言,正好脫下了手套的他謙虛道:“我是跟著方總學習進修的。”
但這種急性血管性損傷,治療和診斷幾乎同等重要。
但不管什麼原因,方子業也是冒了很大風險的。
“其實現代啊,很多人的思維被領歪了的一種局麵就是,覺得工具的利用,是我們能力的退步!~”
“耕具、耕牛的馴化、肥料、種子…是吧…”
米齊這麼一講,方子業也是意識到,這間診室,以前是米齊的主戰場。
“可實則,人之所以可以‘相對’處於自然界的高級食物鏈,靠的就是工具,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終於,兩人又聊了足足十幾分鐘後,米齊對聶明賢大為失望。
“類似的道路,其實我們的古代先賢就早已經給我們領了一條非常明確的路線。”
方子業聽到這裡,撓了撓頭:“賢哥,被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感覺人生都沒有光亮了。”
方子業本以為聶明賢是在揶揄自己,可認真看了看,才發現聶明賢是真的很好奇。
聽到這裡,方子業眼珠子飛速一轉,就道:“你等一下,方哥,米齊教授剛走,我給他打個電話!~”
來人赫然是血管外科的米齊。
米齊緊接著走近聶明賢問:“聶醫生,我記得,你是十年前還是七八年前,你就在全國骨科年會上作過報告吧?那時候你是碩士還是博士啊?”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真可能因應激而有心理陰影,你沒進來麻醉之前的那種疼痛,到現在這樣的體驗仍存在夢魘裡。”
“我打電話問了血管外科的住院總,他說他現在在急診手術,讓患者去門診掛號複診……”
“辛苦了,業哥!~”王元奇回了五個字加符號後。
方子業說著,就直接撥了一個電話出去,方子業在電話裡說明情況時,方鬆林也給患者解釋了一下,患者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頭發半白,滿臉愧疚笑容。
方子業則略疑惑地問:“賢哥,但是你所說的這些,還有一個前提,不就是理論先升華麼?”
“齊哥,之前我也是開個玩笑。”
“同為外科醫生,子業你應該知道,你能夠拯救我的職業生涯,這到底是多麼大的一種救贖。”
協和醫學院,是我國醫學生的頂級學府之一。
方子業站在一旁,看起來像個局外人,卻也笑得像個局內人!
畢竟,以後的米齊啊,可以經常享受這樣的快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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