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這位教授的心裡,此刻的情緒也是複雜的。
這位教授說完之後,段宏便道:“董教授,任何事情,都有發生和發展的規律。”
“所謂,無為萬物之始,有為萬物之母。”
“有無相生,才是眾妙法門,如果都沒有最初的這個概念,何有後來的發展?”
“如今毀損傷的保肢術,才在中南醫院和我們漢市的少部分醫院成功探索,想要其短時間內鋪及所有地級市醫院。”
“董教授對我們方教授的要求還是太過於苛刻了!”
段宏表態了,你要是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你如果全盤是站在聖母的角度來思考普惠的問題,那你可以出去了。
隻是表達出來的內容會相對比較隱晦一些。
董教授聞言就坐了下去,不再發言了。而且在坐下去之前,特意地給身邊的人解釋了一句:“我就是隨口一問,並沒有說毀損傷保肢術不好的意思。”
眾人也就沒有追究了。
研討會的意義就是在於提出問題和儘量解決問題,有一些問題解決不了,就隻能交給時間去堆積,不斷地思考,以尋找合適的解決方案。
……
接著,也有教授提出了專業操作中的一些疑惑,而這些疑惑,在方子業等人研發毀損傷保肢術的過程中,都有考慮過。
隻是今天實在是時間有限,不可能將每一個細節都填充到理論教學以及手術直播中。
方子業對其進行一一作答之後,研討會也逐漸地進入了尾聲。
在接近結束的時候,唐福培教授錯開了方子業問了台上的段宏教授一句:“段教授,你們醫院應該也在常規地做毀損傷的保肢術治療了吧?”
“方不方便,讓我們過一過手癮啊?”
“我剛聽完,我感覺我很強……”
其實也有人看向了方子業的方向,不過考慮到,方子業以及所在的中南醫院的創傷外科員工都已經忙了一整天,便也不好打擾了。
真正值班急診的人都是苦哈哈,上級們都被拉到了手術室或者是會場來執勤。
要到中南醫院裡練習手感,的確是找不到合適的老師!
方子業並未理會段宏等人的談話,而是在結束之後,便走向了鄧勇教授方向,解釋道:“師父,這第一場硬戰,總算是結束了。”
方子業懸在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鄧勇聞言,解釋道:“之前提出問題的那個董教授,乃是吉大第一醫院創傷外科的教授,不是主任醫師。”
“這個教授的內心是不壞的。”
“不過,我剛剛聽人說,這個教授有一些,好高騖遠……”
“當然,他所謂的好高騖遠,是視野非常開闊,手裡的東西不怎麼多。”
鄧勇第一時間,就給方子業帶來了這位教授的大概信息。
方子業眼簾微垂:“師父,謝謝。”
對於這樣有聖母之心,卻沒有聖母之能的人,方子業一向敬而遠之。
你要說他有什麼壞心思吧,他還真沒有。但這樣的人,就總是喜歡站在全國,全世界,全人類,全宇宙的角度來和你探討問題。
其實按照方子業目前的想法就是——
md,手外科的斷肢再植術已經研發出來了接近六十年,如今很多縣級醫院都還無法成熟地開展,那陳老院士是不是罪過最大的人呢?
完全就是有毛病。
我負責了研發新病種的治療,就必須讓所有地級市醫院的醫生都學會?
都是成年人,誰要慣著誰啊?
“去休息吧,等會兒我讓人給你打包回來飯菜,今天都這麼辛苦了,就不要點外賣或者吃盒飯了。”
“等我那邊點完單,我第一時間讓廚房給你打包過來。”鄧勇很心疼地道。
“好的,師父!”
“等會兒袁威宏老師和我聯係之後,我第一時間給您回複。”方子業趕緊道。
袁威宏私下裡與他單線聯係,他怕鄧勇會有意見。
本來兩人目前的‘理念’就不太順和,方子業可不希望兩人生出巨大的嫌隙,他到時候必須二保一!
“袁威宏已經和我聊過了,你不用管這些,包括那些老師來的接待、住宿等事宜,你都不用管。”
“上一次被罵的不隻是你一個人,我和你袁老師差點沒被穀老教授他們罵出血。”
“我們可不敢再讓你節外生枝地做份外之事。”鄧勇開著玩笑。
將老院士搬出來,給自己的行為做出最合理的解釋。
其實啊,鄧勇就算不了那兩位院士,他們又能把鄧勇咋的?
當然,鄧勇這麼說,就是為了不讓方子業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鄧勇為了李源培,連之前京都大學七年製的宋毅都敢去勸說,為了方子業,他憑什麼不能做更多呢?
其實鄧勇是想的,隻是以前的思維還是不夠開化。
方子業轉身離開了學術報告廳後,才發現,學術報告廳的門外,有一個長得非常精致的少女,手裡挽著一件外套,就站在後門處。
她麵向學術報告廳前門的門口,在看到方子業出門後,馬上道:“師兄,這天氣這麼冷,你就穿著這個從手術室裡跑了出來?”
“你可真夠行的!~”
在學術報告廳的時候,方子業是不覺得冷的。
但是雙湖吹來的鬼風,帶著雨日的寒氣,恨不得從皮膚的毛孔一直凍到方子業的骨髓。
漢市的天氣就是鬼天氣,變化多端。
“我出來的時候太過於激動,就忘了。”方子業一邊接過洛聽竹遞來的長款呢子衣,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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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國外的頂級教授都要來拜訪你,師兄你終於是心神有點亂了?”洛聽竹道。
洛聽竹沒有怪方子業,如果與方子業換位而立,即便是鄧勇教授的表現也不一定會比方子業好。
方子業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撐著傘,主動地摟著洛聽竹走入到雨中,細聲說:“我覺得最近一段時間,接觸的人員層次變化太快了。”
“我的心理建設暫時還接不住這樣的攀升。”
試問,半年之前,方子業是什麼身份,也就隻是鄂省漢市大學附屬中南醫院的優秀種子選手而已。
即便是兄弟單位的申濤等人,也不過隻會說一句,子業還是非常不錯的,是非常厲害的後起之秀。
然後發生了什麼?
劉煌龍教授被方子業從協和吸引到了中南醫院。
全省的學術交流會議上,方子業震驚全場。
魔都六院、同濟醫院邀請方子業去做教學直播!
在這個時候,方子業的內心就有點波濤不斷。
突然間從一個小醫院的人才,成為了頂級醫院的座上賓,這樣的變化不值得去慢慢消化麼?
本來方子業都覺得自己消化得差不多了。
好家夥,祖海國老師突然帶著兩位院士強行闖入,直接再一次打亂了方子業的節奏。
衛生健康委員會直接出麵給自己提了副主任醫師,院士給自己揚名的機會,讓自己做教學手術,開展研討會。
這已經夠刺激了吧?
博士畢業了才僅僅半年多時間,有專項的研討會!
結果自己那剛出國的師父又給自己找了一場刺激——
北海一葉,果然並非浪得虛名,是浪得實在!~
方子業甚至懷疑,背後是不是有一雙手,在故意捧殺自己,將自己搞搞地拋起之後,突然放手,而後將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有麵板,有不斷的學識點湧入,方子業覺得自己肯定接不住這一波巨大的流量!
憑什麼就是我方子業啊?
因此,越是在這個時候,方子業越發謹慎,想要從非常客觀的角度,去找一個自己合適的定位!
副主任醫師、副教授的定位,是最合適的。
因為方子業自己的能力,是超出了普通教授的,名氣之類的,還需要慢慢累積。
方子業自己都還沒有開設門診,談何患者集群的名聲呢?
“師兄,那就好好地歇一歇吧。”
洛聽竹道:“我的意思,是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師兄你請假回家,去陪陪自己的父母。”
“或許,會讓你變得更加安心一些。”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故,人生隻剩歸途。
網上的有句話雖然紮心,雖然偏執,卻也並非全無道理。
為什麼現在的很多老人,可能晚年都過得不是很好?
因為他們的爸爸媽媽已經去世了!
父母是很多人人生中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避風港。
你發達時,大部分父母都會說,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你常回來看看。
你落魄時,他們依舊會說,這裡永遠是你的家,要是混不下去就回來吧,總能掙得你一口飯吃。
“下了住院總之後,會有一個月的休假期!”
“我到時候會回去看一看的。”
“聽竹,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和安慰我。”
“還有就是,如果你的心裡,有那麼一些偏向於與你的父母和解,並且想去看看她們的話,就去做吧。”
“你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很多選擇自己的心裡既然想了,就可以去做。”方子業也變得聰明了一些,知道洛聽竹這麼安慰,可能是借用了她自己的感悟。
不然的話,洛聽竹不會無緣無故地突然對方子業說,要不你回家看看吧。
肯定是洛聽竹最近有這方麵的觀點,所以希望自己的這種觀點可以幫到方子業!
“師兄,我和你說過什麼嗎?”洛聽竹有點緊張。
方子業搖頭:“你沒有說過什麼,但我有讀心術你信不信?”
“外麵冷,我們回辦公室了再說吧。”
“你今天是和我在辦公室吃,還是回去自己吃?師父會給我帶好吃的過來……”
“師兄,我也要吃好吃的。”洛聽竹趕緊轉移話題道。
……
方子業先回了手術室的更衣室,然後才從手術室更衣室的門口把自己的女朋友洛聽竹領走,直奔創傷外科的住院總辦公室而去。
方子業一進門就喝了一口飲料壓壓驚。
而後開始清理信息。
蘭天羅和揭翰兩人把信息都發在了群裡麵,最主要的就是給方子業搜集在研討會的過程中,台下的人問出來的具體問題是什麼。
方子業之所以這麼做,一是答辯的時候遺留的習慣。
二則是,如果自己現在沒有考慮清楚的話,等到自己考慮清楚之後,再把答案發過去與這些教授進行探討,也算是結了一個善緣。
方子業也有自己的考慮的。
論資曆,方子業與教授根本沒辦法比,論經驗,更是如此,論名氣也不足。
所以,方子業能給他們提供的‘情緒價值’,也就隻有上心二字了。
現場在坐的場次,蘭天羅和揭翰等人都拍照了,等以後會將排布的座次表重新進行排列。
以便查閱提問人的身份以及他所在的單位,最好是將聯係方式也找到,方便進行聯係。
方子業在三人群裡麵口嗨——
“你們兩個要不要出去單獨慶祝一下,算我的賬?”方子業問。
這個三人群,是不包含新來的師弟寧正陽的。
三個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把他拉進群來。
“師兄,按摩可以嗎?”揭翰開了個玩笑——
“天羅他說想要去按摩了。”
洛聽竹一看,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在她的理解裡,按摩就和不太正規扯上了聯係。
“隨你們便吧!~”
“今天辛苦你們了,也就是你們兩個做事我才放心,肯定不會坑我的。”方子業道。
蘭天羅和揭翰二人就沒再回話了。
“師兄,他們真的會去按摩麼?”洛聽竹問。
“我也不知道啊,其實按摩肯定也有正經的按摩的。”方子業道。
緊接著,方子業才看到了袁威宏發來的信息:“子業,我們已經登上了飛機出發了。”
“唉,又是二十二個小時左右,還要從魔都轉機。”
方子業;“……”
讓你裝逼,自己給自己找刺激,老老實實地呆著不好麼?
心裡吐槽了一句,但打字還是非常客氣的:“辛苦您嘞,師父。”
這麼一來,方子業總算是確定了袁威宏所說的事情就是事實。
梅奧診所的教授,真的要來漢市。
這麼乾脆和果斷,也是方子業了解中的,那些教授的風格,很直接!
……
晚上,十點整。
蘭天羅才在三人群裡麵發了一條信息:“???”
“師兄,我在手術室裡做手術的時候,有人替我去按摩了?”
“@二師兄。”這個@是蘭天羅打出來的字,而不是揭翰的昵稱是二師兄。
揭翰:“……”
“sorry,我還以為你已經出去約會了。”
“天羅,做手術為什麼不叫我啊?”揭翰回問。
“師兄,現場總得有一個人看著的,你和我都走了,方師兄怎麼辦呀?”蘭天羅回道。
“???”揭翰還是沒聽明白。
“師父不在,我們兩個總得留一個記一下筆記本之類的。”
“不然是誰欺負了我們師門的人都不知道,那多冤枉啊。”蘭天羅用玩笑的語氣,說著很冷冽的話。
方子業知道,蘭天羅這不是在開玩笑。
他的想法就是,就算我們以一換一,大不了我就回我的數學係混,但你未必有退路。
“彆說了,天羅你們兩個的思想都很危險。”方子業在群裡麵發了一條信息之後。
又給蘭天羅私發了一條信息:“聽竹有可能想回家一趟,你自己把握機會。”
蘭天羅:“啊?真的嗎?”
“我隻是聽說,沒辦法確定。”方子業道。
“謝謝師兄,不,謝謝哥!”蘭天羅很開心。
隻是,方子業還沒來得及回複蘭天羅,門就被推開了,是劉煌龍進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一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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