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在他們的眼裡,再也不是那個懶漢了,簡直是活閻羅。
哪怕是敵人,那慘狀也讓一群村民心有戚戚。
趙傳薪摘下麵罩,指著跪了一地的葡兵說:“現在,有仇報仇。”
眾人一聽,瞪大了眼睛,內心的仇恨占了上風,嗷嗷衝上去拳打腳踢,或者拿魚叉和刺刀去戳。
投降的葡兵大叫:“你不講信用,我們已經投降了,《萬國紅十字公約》規定,你不能屠殺投降和受傷的士兵……”
趙傳薪啐了一口:“去你麻痹的,老子不是軍人,他們也不是士兵,我們在反抗殘暴者的入侵,什麼幾把公約,給老子繼續打。”
士兵張大了嘴巴,無言以對,臉上瞬間挨了四五腳。
趙傳薪看了看幾個沒上前的村民,怒道:“你們不去打,是他媽的沒長手沒長腳嗎?”
那幾個人駭然看了一眼身上全是血漬的趙傳薪。
這都是彆人的血,將他給染成了血葫蘆。
幾人嚇得也不乾反駁,硬著頭皮上去拳打腳踢。
這種打法,沒多久,那些戰俘就不成人形了。
趙傳薪見沒有活著的葡兵後,對村民說:“把他們身上的財務搜集起來,你們平分。派兩個人,去竹灣那邊,海邊有個小老頭的屍體,帶回來和這裡死去的人一起祭奠,就用葡人的腦袋當祭品。”
此時的村民也怕趙傳薪,他說的話不敢不聽。
連忙有人去做。
趙傳薪剛想走,一個鼻涕娃衝了出來。
他爹嗬斥:“不是讓你藏起來麼,你怎麼出來了?”
鼻涕娃不管他爹,朝趙傳薪大喊:“叔,葡人打死了黑仔。”
趙傳薪想起了樹下的小土包,點點頭:“叔讓那羅沙達給黑仔償命。”
鼻涕娃他爹小聲問:“黑仔是誰?”
“黑仔是黑脊猿。”
鼻涕娃他爹:“……”
新來的澳島總督不值錢,還得給猴子償命。
他又小聲的問:“你知道他全名叫什麼嗎?”
鼻涕娃撓撓頭:“不知道,有人管他叫趙先生,有人管他叫掌門,對了,那天一個訪客說他是戰神。”
鼻涕娃他爹醍醐灌頂,愣神兩秒,忽然朝趙傳薪離去的背影大喊:“戰神,戰神,我們民團和你一起戰鬥。”
趙傳薪本來不想帶著拖油瓶。
什麼民團,根本沒有戰鬥力。
但電光火石間,趙傳薪想到了一些事,他咧開嘴角,反身回去,開始發放搜剿的武器:“哎呀,所謂紅星陪我去戰鬥,熱血伴我去闖蕩,諸位都是好男兒,這便提槍上陣,隨我殺殺葡人的威風。”
也有人擔憂:“趙先生,萬一那葡人增兵來島報複該當如何?”
“無妨,相信我,過了今日,葡人不敢報複,也不敢再派戰艦來此。”
事情果真如趙傳薪所述那般發展。
……
京城。
愛新覺羅·載灃拿著報紙匆匆覲見慈禧。
他很聽話,慈禧還挺待見他的。
“老佛爺,趙傳薪他,他不講信譽……”
慈禧立刻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此賊又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愛新覺羅·載灃揚起報紙:“他登報了,卻沒澄清,反而坐實了朝廷收買他的事跡。消息從港島處傳播,鋪天蓋地,覆水難收。”
慈禧腦袋轟鳴,隻覺得天旋地轉,龍鐘老態的身體有些坐不穩。
完了,列強要發怒了。
旁邊伺候的太監嚇了一跳:“快去傳太醫……”
慈禧緩和一二,擺擺手:“等等,先彆去折騰。伯涵,報紙上是怎麼說的?”
伯涵是愛新覺羅·載灃的字,他說:“這,老佛爺,各報紙都有所不同。”
原本,報道一件熱點,各大報紙大同小異。而拜趙傳薪所賜,現在許多報紙都學會了如何使用噱頭,報道的側重點各有不同。
愛新覺羅·載灃說:“天津衛的《大公報》上這麼講的,說——呼籲日本速速派遣戰艦來華……”
他故意找了這個報道念給慈禧聽,或許能慈禧心情開朗一些。
然而,慈禧一聽就懵了:“豈有此理,這《大公報》豈非是漢奸走狗?否則怎能盼著日本侵犯大清?立即查封此報。”
愛新覺羅·載灃趕忙說:“老佛爺彆急,《大公報》這是反話。趙傳薪在他的,額,記者發布會上聲稱,讓大家呼籲日本戰艦來華,不要讓他費時費力去日本找他們。日本人不是揚言要轟炸我大清沿海麼?現在葡萄牙的戰艦都沉了,日本卻隻沉了一艘……”
慈禧瞪大眼睛,竟然還有這種騷操作?
這豈不是發起群嘲麼?
她趕忙問:“日方如何反應?”
愛新覺羅·載灃挺胸抬頭:“日本向外務部嚴詞抗議,卻不敢派遣戰艦前來,據聞連旅順港的戰艦都撤離到二三十裡外,隨時準備逃走,生怕趙傳薪回關外鑿他們的戰艦。”
一屋子大臣麵麵相覷。
事情的發展出乎預料,就和大清乾的那些倒灶事一樣變得滑稽起來。
慈禧眼睛亮了:“這麼說,這個掃把星,竟然乾了一回好事?”
“恭賀老佛爺,狗咬狗一嘴毛,此為我大清之福。”
一群馬屁精開始鼓噪起來。
然而,他們還是太天真,覺得趙傳薪真的和他們站在一邊。
事實果真如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