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群人已經不配被稱為起義軍了。
“見鬼。”麥克尼爾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他的全部作戰方案都建立在敵方隻使用常規部隊的基礎上,“想不到超自然的乾擾因素有這麼大的影響。但是,敵人縱使成功壓製了駐紮在城市內部的我軍和輔助戰鬥部隊,他們付出的代價也必將十分慘重。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希臘人皺了皺眉頭,麥克尼爾的頑固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對麥克尼爾強調說,城市內已經布滿了惡魔且數量還在增加,而駐紮在此地的起義軍就算搭上全部人命都不一定能消滅其中任意一個怪物。儘管如此,麥克尼爾似乎並沒有聽勸的打算,他樂觀地對斯塔弗羅斯說,就算殺不了惡魔,殺些南裡奧格蘭德士兵應該沒問題。
他要做的事情,彼得·伯頓和尼克·西摩爾·帕克已經嘗試過了,隻可惜效果並不像預想中的那樣好。發覺城市內出現怪物後,伯頓毫不猶豫地召集附近的士兵撤離包圍圈,但他們在轉移陣地的路上遇到了南裡奧格蘭德士兵的襲擊。帕克的情況更糟糕一些,他和他的士兵幾乎被驅趕到了敵人的包圍圈裡,而且近在咫尺的惡魔讓他們失去了靈活反擊的機會。
剛發現敵人的駐地附近出現惡魔時,伯頓還考慮著先撤離戰場再找機會給敵人狠狠一拳;接連繞過幾個街區後,他就基本放棄了反擊的想法,隻打算先撤退到安全地帶。如今,就連這個方案眼看著也要被改寫了——慌不擇路地逃跑的伯頓想著。
彼得·伯頓帶領著惶惶如喪家之犬的聖保羅起義軍士兵們在街上四處亂跑,他方寸大亂,全然不知所措。小半個城市都在大火中熊熊燃燒,如雨後春筍般湧出的惡魔幾乎堵死了他們的撤離路線,而那些狡猾的南裡奧格蘭德士兵又總能恰到好處地出現在某些位置並阻擊他們。
“他們把一切都算到了,難怪這些家夥似乎根本不在乎我們的調查。”伯頓咬牙切齒地詛咒著那些南裡奧格蘭德士兵,他回過頭看了看身後,跟隨著他的士兵隻剩下不到5個人了。他不敢號令這些士兵去執行什麼危險的任務,不然也許士兵們下一刻就會四散奔逃,“……得趕快去找麥克尼爾才行。”
憑著過去的戰鬥經驗和對城市內部格局的了解,伯頓在敵人的封鎖線之間來回穿行,試圖尋找到安全地逃出包圍圈的方法。他很快注意到,南裡奧格蘭德旅士兵的包圍圈之中存在不少漏洞,處在這些位置上的敵人數量相對而言要少得多。
先前麥克尼爾相信他們能夠在南裡奧格蘭德旅反撲的時候迅速地消滅這些疑似勾結聯邦軍和整合運動的叛徒,不想即將被迅速消滅的反而是駐紮在城市內的聖保羅起義軍。沒有相應的實力,一切事先製定的計劃都成為了笑話。伯頓並不想埋怨麥克尼爾,因為他自己也沒法估計到南裡奧格蘭德旅的反應。況且,那些紛紛走上街頭參加戰鬥的可疑武裝人員也證明敵人的方案要比他們預想中的更嚴密一些。
不想就這麼灰溜溜地逃跑的尼克·西摩爾·帕克命令同他一起行動的士兵堅守一座商店,他要在這裡開始他的反擊。然而,隻過了兩分鐘,附近的惡魔就朝著他的據點趕來,以至於帕克不得不慌張地逃出了他剛剛宣布要死守的防線。不甘心的帕克心生一計,他想去襲擊南裡奧格蘭德起義軍的指揮官們,但其餘士兵拒絕聽從他的命令並聲稱他們該去先和友軍會合。
沮喪的帕克隻得單獨前行,他小心翼翼地沿著那些稍安靜些的街道向著城市中心地帶前進,但隻走了一百多米就被迫停下了。從空中掠過的怪物讓他打消了前去襲擊敵軍指揮官的計劃,他可不想在己方缺乏有效防空手段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去送死。
事實上,庫裡奇巴市內的聖保羅起義軍和輔助戰鬥部隊在發現城市中出現惡魔(還都是出現在南裡奧格蘭德起義軍代表的住處附近)後,當即決定依照卡爾多蘇上校的方案直接集中兵力攻打南裡奧格蘭德起義軍控製的建築和營地以便將那些罪魁禍首抓獲。然而,這些作戰部隊成功地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證明了常人無法對付惡魔這種超自然怪物。
聖保羅起義軍承受的慘重損失直接導致庫裡奇巴的當地輔助部隊一哄而散:這群人原先就沒有參戰的打算。不僅如此,其中一些軍官更是直接派人去聯絡南裡奧格蘭德旅指揮官們,希望能夠及時地改換盟友。許多並不關心究竟誰來管理他們的士兵也抱著類似的心思,哪怕整合運動恢複了對巴拉那州的控製權,一切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第一輪強攻失敗後,聖保羅起義軍指揮官們打算在營救卡爾多蘇上校等人的同一時間組織第二次攻勢,但此時出現在城市內各處的惡魔已經朝著聖保羅起義軍設立在城內的指揮部奔來。這些之前把聖保羅起義軍殺得大敗而歸的怪物給守軍帶來了精神上的沉重壓力,許多士兵幾乎沒怎麼戰鬥就潰逃了。翱翔在天空中的部分惡魔確保了這支奇怪的怪物大軍對戰場自始至終有著準確的情報掌控能力,雖說這種被稱為惡魔的怪物也許並不使用人們已知的常規手段進行偵察。
指揮機關遭遇了毀滅性打擊後,聖保羅起義軍亂成一團。一些被嚇破了膽的士兵散播謠言稱包括卡爾多蘇上校在內的指揮官們已經集體陣亡,使得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跌。還能勉強控製局勢的尉官和士官們紛紛放棄了鎮壓南裡奧格蘭德軍的計劃,轉而組織士兵突圍,但聖保羅起義軍部隊彼此之間失去聯絡,又無從得知敵軍的動向,胡亂突圍之中難免一頭紮進敵人的包圍圈之中。
這些壞消息讓遇到了不少潰逃士兵的麥克尼爾越來越失望,此時離城市內出現第一個惡魔已經過了將近兩個小時,聖保羅起義軍的抵抗基本被南裡奧格蘭德旅和部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可疑武裝人員鎮壓。即便如此,麥克尼爾還是不打算停下腳步,他必須得把被困在城內的伯頓和帕克救出來才行。半路上,和斯塔弗羅斯一起攻入車庫的麥克尼爾要求眾人改乘裝甲車,此舉讓他們接下來的旅程安全了些許,沿途的南裡奧格蘭德士兵因缺乏相應的武器也不敢上前攔截。
“那是一個土著符號。”斯塔弗羅斯語氣低沉地同麥克尼爾解釋他的想法,他在追查整合運動地下組織蹤跡的過程中就已經察覺到了些許蹊蹺之處,但希臘人也並未料想到事情會嚴重到如此地步,“從一隻眼睛向外伸展出8條觸須……因此,我傾向於認為敵人在庫裡奇巴市中心地帶安排了一個召喚惡魔的儀式。”
“你是說,我們內部有敵人的臥底?”麥克尼爾鬱悶地駕駛著裝甲車前行,他們現在相對安全一些,但碰上追殺他們的惡魔時,這裝甲車也隻能讓他們晚死一陣罷了,而且它跑起來並不快,“如果你早說幾天,我們或許就能擠出時間製定一個搗毀敵方儀式現場的方案。”
“我沒有證據,麥克尼爾。”斯塔弗羅斯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麥克尼爾無處發火,“所以我打算等到確認了最終結果之後再和你說……不然,你一定又會講,我們要實際的證據而不是妄自揣測。”
“你說得對,這是我的責任。就算你當時這樣警告我了,我的反應也會和你預料之中的相同。”麥克尼爾無話可說,他默默地接受了結果並思索著逃出城市後的對策,但他越想越覺得情況不妙。南裡奧格蘭德旅在庫裡奇巴的代表敢明目張膽地對聖保羅起義軍動手,那麼此時巴拉那州各地的南裡奧格蘭德駐軍甚至是聖保羅前線的南裡奧格蘭德戰鬥部隊也很有可能把槍口對準了昨日還在和他們並肩作戰的聖保羅戰友們。他之前總是說服自己忽略掉最壞的可能性,而現在他又不得不說服自己接受最壞的結果。
麥克尼爾駕駛著裝甲車往前又開了幾百米,他在遇到惡魔後就放棄了繼續前進的打算。當他讓同伴們下車搜索時,其中一名士兵在路過一個垃圾堆時被從裡麵鑽出來的襲擊者打翻在地。憤怒的麥克尼爾召集眾人一擁而上,輕而易舉地將手無寸鐵的襲擊者擒獲。
“……帕克?”他望著滿臉灰塵和汙漬的帕克,一時半會兒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謝天謝地,你沒事……這就好。伯頓在什麼地方?”
“我和他事先商量過,要是情況不對勁,他隻管撤退就行。”帕克歎了一口氣,“如果我不是因為妄想著劫持敵人的指揮官而耽誤了時間,說不定這時候我已經跑出去了。”
“但他不是個很聽話的人。”麥克尼爾皺了皺眉頭,讓斯塔弗羅斯趕快把帕克拉上車,“我們還得繼續搜索。”
“相信我,在關乎到性命的問題上他不會犯傻的。”帕克一聽麥克尼爾要繼續尋找伯頓,急忙跑回來勸說麥克尼爾儘快撤退,“我們在這裡每浪費一分鐘就會少一分逃掉的希望。”
本以為麥克尼爾會堅持繼續尋找伯頓的斯塔弗羅斯卻驚訝地發現麥克尼爾轉頭就走、鑽回了裝甲車內。眾人慌張地撤回車上,馬不停蹄地沿著原路返回——敵人的喊殺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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