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一怔,徐安有些不知所措,猶豫片刻,還是抱拳軍禮下跪,口中呼道:「末將在。」
「你率三百輕騎,速上山去,在莫郡百姓中找尋楊虎臣下落,就地擒拿,不得有誤。」高登下令道。
徐安赫然抬眸,驚道:「楊將軍忠君愛國...」
話才至半,就瞧見將軍小眼中的淩厲之光,硬生生將後半句咽了回去,可轉念想到萬將軍之下場,憂心之下,不禁開口問道:「敢問將軍,擒下之後,卻要如何。」
高登眼神閃爍,殺意與猶豫交織,片刻後,緩緩開口道:「擒回莫郡,我親自審問。」
聽得此言,軍禮跪地的徐安終是鬆了口氣,昂然起身,領下軍令道:「得令,末將這就引兵前去。」
望著縱馬離去的徐安,高登目光微移,轉向身後關押嚴青川的房內,忌憚目光一閃而逝,而後換來身後親兵護衛,低聲吩咐數言後,上馬回往郡守司內。
季節臨近初春,寒夜也不似先前一般漫長,天已微顯紅暈,晨曦即將再現。
把守莫郡北門的巡守軍士卒不禁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身側伍長見此情形,忙開口訓斥,幾個士卒睡意暫消,紛紛強打精神嚴守城門。
許是聽了一夜寒風呼嚎吹動枯枝的朔朔響動,守門的巡守軍士卒們對些許細微聲響,已降低了戒備之心,全然沒注意到在寒風之下毫無掩蓋的衣袂之聲,直至一青、一白、一墨,三道身影出現在北門之外數丈之地,士卒們方才發現。
士卒瞥見三色模糊身影出現,瞳孔驟縮,困意全無,高舉手中長槍,向著前方人影高聲喝道:「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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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大喝,讓餘下眾士卒紛紛抬首,尋聲望去,亦見得三人身影,紛紛持槍,快步而來。
三人正是稍作調息後,一路趕回的顧蕭幾人,既是從擄走雲公子一事上推測出是何季欲挾人出雁北,而他背後的金刀門,更與劫掠雁北百姓,襲擊巡守軍等事有牽連,回莫郡尋嚴青川援手同時,想以他之力,調動雁北軍以做攔截。
全力趕路,顧蕭還道嚴青川已調來援兵,故而不曾掩藏身形。
一路而來,稍顯疲憊,可這些守門士卒的戒備之舉,落入三人眼中,行在三人最後的墨色勁衫之人,似有不解,向著前方,一身襤褸青衫的少年開口。
「木兄弟,你不是說,在墜入那凹穀之前,曾助這巡守軍剿匪來著,我瞧他們這動靜,可不像是來迎接救命恩人呐。」
少年望著自己一身襤褸,自嘲回道:「尺信大哥,巡守軍士卒眾多,並非全都見過我,更何況我現在這模樣,不被當做匪
賊已算不錯了。」
言畢,回首向江凝雪道:「江姑娘,適才趕來之時,見得莫郡之中處處燈火,想來是那嚴兄調來了援軍,將山中的莫郡百姓儘數接回莫郡之中,一會入了莫郡,先尋這軍中醫官將手臂上的傷口包紮一番...你內傷未愈,就在莫郡中先調息一番,追人之事,我...」
話音未落,就見江凝雪冷冽秋水眸似帶懷疑之光,仿佛在懷疑自己又要撇下她獨自離開,想到當日自己心急之下,違了二人之約,丟她一人在風家堡養傷,獨自上路,不由尷尬,隻得乾咳幾聲緩和氣氛。
回首之跡,巡守軍士卒已近三人身前,見得領頭少年狼狽模樣,滿心疑惑,可當眾士卒將目光後移至白衣女子之時,皆被江凝雪美貌所驚。
儘管飄飄白衣上沾染了些許汙濁,略顯狼狽,但那張絕色俏麵在這些許汙濁的白衣襯托下,更似出淤泥而不染的雪蓮,令人憐惜。
萬幸顧蕭幾人並無惡意,否則此時出手,怕是巡守軍士卒們來不及回神,就已命喪劍下。
領頭的伍長算是見過些世麵,雖也被江凝雪的絕世容顏引的暫時失神,可隻是一瞬,就已強迫自己抽回目光,向身旁士卒們呼喝道:「都看什麼,莫要忘了,咱可是來莫郡剿匪的。」
伍長一聲大喝,終是將士卒們喚回神來,憶起自己身上肩負之使命,這才看出三人蹊蹺,莫郡受匪賊襲擾,領頭少年衣衫襤褸自不用說,這白衣女子我見猶憐之模樣,能行至莫郡城下,已是可疑,更何況身後還跟這個一身墨色勁衫的男子。
士卒們瞧的出蹊蹺之處,伍長更不用說,一雙眼睛在三人身上一番掃視,帶著行伍之人的粗獷語氣開口道:「你三人從何而來,緣何出現在此。」
顧蕭低頭望了眼自己的狼狽模樣,莫說是這些本就帶著戒備的士卒,便是尋常百姓望見自己,也會將自己當成常年在山林中討生活的匪賊,若非宛若仙子的江凝雪尚在身側,隻怕巡守軍士卒們懶得開口詢問,直接動手將自己拿下了。
「諸位巡守軍大哥,在下...與將軍有舊,特來拜會,還望各位能夠通傳一聲。」顧蕭收斂心思,拱手一禮道。
幾個巡守軍士卒聽少年開口竟是尋自家將軍而來,不由麵麵相覷,片刻後,紛紛仰頭大笑,這笑聲中非是嘲笑譏諷,而是不信眼前這衣衫襤褸的小子識得自家將軍。
雁北軍紀一向嚴明,一旁的伍長儘管也被少年之言逗的想要開口發笑,心中戒備頓消,強忍笑意,開口相勸:「少年人,彆瞧著此處熱鬨就往上湊,告訴你,這莫郡中可是有匪賊出沒,後山亦不安全,你們幾人,還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言畢,伍長衝仍未止住笑意的士卒喝道:「笑什麼,小心觸犯了軍紀吃板子,都彆笑了,隨我速速返回,守好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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