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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深。
天地間除了呼嘯的狂風外,寂靜無比。
被淹沒在黃沙中大半的塔樓一角,掛著一盞風燈,被風吹得來回不停的晃動,燈中光火也隨之變得明暗不定。
光火籠罩中。
一座座帳篷聯綿起伏。
坐落古城之間,借著不曾坍塌的斷壁遮擋風雪。
營地最中,一簇篝火則是衝天而起,燒得正旺,還有幾道身影抱著長槍圍在火塘邊,不時吐出一道白氣,輕聲說著些什麼。
身外的帳篷裡,早已經沉寂下去。
冒雪趕了一天的路。
之前傍晚時分,一行人又將古城搜尋了數次,除卻實在帶不走的神像、銅人,收攏了不少玉石和金幣。
風沙淹沒中。
也隻有金銀玉石不會被侵蝕。
雖然不比王陵大藏,但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畢竟,誰會嫌錢多?
靠近古城中的一座帳篷裡,隱隱還有一點燈光搖曳。
陳玉樓盤膝坐在鋪毯上,雖然忙碌許久,但他卻絲毫沒有睡意,而是凝神琢磨著那枚玉眼。
在他身下的地毯上。
散落著好幾塊的玉石殘片。
都是他從銷玉樓中帶回。
經過反複比對,而今他已經能夠確定,手中玉眼用的就是和田青玉。
但二者間……所呈現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殘片毫無波動。
猶如死物。
而那枚玉石眼球,雖然也不過一枚失敗品,裂紋清晰浮動,但此刻神識掃過,一接觸到玉眼,就像是撞上了一層無形的水霧。
始終無法滲透窺探。
“不對……”
反複嘗試了數次。
陳玉樓眉頭一皺,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將那枚玉珠收起。
起身掀開帳篷簾門。
沒有驚動任何一人,飛快穿行在營地之間,不多時,他人便到了傍晚時分所過的那座洞窟。
此時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他也不曾帶上風燈一類的照明工具。
隻是負手站在洞口外,俯身朝下望去,目光越過身下那條狹長幽深的石道,恰好能夠透過石門看清門內。
但本應該黑不見底的聖壇中。
此刻卻是恍然有一縷縷幽暗的霧光閃爍。
看上去……就像是一道人影?
見此情形,陳玉樓嘴角微微勾起,有種看穿一切的感覺。
斂起周身氣息,一步掠出,整個人就如一片羽毛無聲的在半空劃過,速度看似緩慢,實則快得驚人。
隻一瞬間。
便落在了石門外。
那道人影般的霧光反應也極快。
一點點光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去。
隻是……
好不容易才抓到它,陳玉樓又豈會任由它離去?
“雷!”
一字落下。
猶如口含天憲。
刹那間,空曠的聖壇穹頂間,竟是憑空生出一道神雷,雷光閃耀,惶惶天威籠罩而下。
“再走一步。”
“神魂俱滅!”
盯著那道明顯被神雷鎮住的詭影,陳玉樓冷聲喝道。
雖然暫時還不曾看出它的本相。
但如此詭異的存在,非妖鬼即邪煞。
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的催動古雷符,凡是妖魔詭邪之屬,就必定逃不過神雷鎮壓。
而結果也如他猜測一樣。
此刻那道詭影,就像是被定格在了半空,看它身影輪廓與人極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頭頂腦袋部分。
麵容模糊,看不清五官。
但給他的感覺,並無人形,反而更像是一灘無形之物凝聚而成。
“青木靈氣。”
“給我破!”
越看越是驚奇,陳玉樓擔心是夜長夢多,變生不測,乾脆煉起一縷青木靈氣,輕輕融入雙眼之中。
從融合遮龍山那朵萬年芝仙,凝聚青木真身開始。
他一雙天生夜眼,便踏入了傳說中的法眼層次。
不但夜不能阻,霧不能掩,尋常妖霧毒蜃也能輕易洞穿。
但眼下那道詭影明顯不屬於這等範疇。
單憑法眼竟是無法看透。
陳玉樓才會動用青木靈眼,打算好好看一看,它究竟是個什麼鬼東西。
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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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它一雙靈光浮動的目光望去的刹那。
那道被古雷符鎮住的詭影,竟是強忍著駭然,發出一陣尖利的嘯聲。
仿佛見到了讓它極度不解,難以置信的一幕。
但陳玉樓並未理會,隻是冷眼掃去。
青木靈眼之下,籠罩聖壇的黑霧迅速散去,神龕、諸佛法相、四周壁畫皆是一一清晰無比的映入視線。
同時。
那道周身霧光閃爍的詭影,也一點點顯現。
“怎麼會?!”
但看清它的一刹那,陳玉樓那張平靜的臉上,竟是罕見的露出一抹無法置信。
本以為要麼是被困城中的鬼魂,亦或者借著西夜國都地脈修行有成的妖物。
但此刻目光掃去。
那分明就是一團流動的黏糊狀的詭物。
無形無質。
甚至連本相都沒有。
看到它的一刹那,陳玉樓腦海裡竟是下意識浮現出一個詞。
長生天?!
沒錯,就是草原上世世代代信仰的天神。
但西夜國崇尚佛法,從聖壇中供奉的諸多佛陀金身石像就能看出一二,而長生天是蒙古族原始宗教薩滿的至高神。
且不說薩滿與古佛教之間的差彆有多大。
就是長生天薩滿與突厥人信仰的薩滿之間,都有著難以想象的歧異。
“無形無質,與長生天類似的存在,偏偏又地處西域……”
陳玉樓皺著眉頭。
低聲喃喃著。
思緒則是不斷翻湧。
“等等,難道是……鬼眼神!”
忽然間,他心頭一動,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腦海中泛起。
精絕古國的創造者,是來自地底的鬼洞族,而生存在黑暗世界中的他們將眼球奉為圖騰,其中至高存在稱作鬼眼神。
鬼洞族獵殺西域諸國、部族部落,亦或者沙漠裡的野獸生命。
以鮮血祭祀鬼眼神。
試圖獲得它所賞賜的神力。
也就是——魔眼妖瞳。
而擁有魔眼妖瞳之人,便是鬼母。
每一代鬼母從不以真麵目示人,所以才會永遠遮擋著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