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盼望著雨會轉移到自家生產隊上空,可是他們失望了,雨水隻集中在甜水生產隊,將麥地灌溉得徹底。
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羨慕過甜水生產隊的社員。
社員們在狂歡,溫淼已經結束下雨,回家後換好乾爽衣服,把頭發擦到半乾,馬上躺到床上休息。
溫四海跟周開源也渾身澆得濕透回來了,後者在門口敲門,問道:“溫淼,你還好嗎?身體有沒有不適?難受嗎?”
透過玻璃,他看到溫淼側躺著,小臉陷在枕頭裡,看上去安寧靜謐。
溫淼剛要起床,溫四海已經推門進來,說:“你躺著吧,你叔就問幾句話。”
“我挺好的,不難受,也不累,就是要休息一會兒。”溫淼說。
周開源想也是,畢竟挨澆那麼長時間,總要休息一下。“下雨的時候你有啥感覺?”他又問。
溫淼想了想,實話實說:“沒啥感覺。”
溫四海驕傲得很,滿臉喜色地說:“淼淼,你應該沒看到社員們有多高興,比過年還高興呢,有了這場雨,小麥才能返青,咱們才能有糧食吃,才能給國家交公糧。”
他被社員的興奮之情感染,聲音中掩飾不住喜氣:“都是我們淼淼的功勞,不能對外張揚,但是甜水生產隊的社員都應該感謝我們家淼淼。”
周開源讚同,說:“你爸說得對,社員感謝這場雨,就是感謝你,淼淼,你做這件事非常有意義,能幫助到很多人,現在缺糧,老百姓吃不飽,能讓一些人填飽肚子,你功德無量。”
即便需要進一步考證,但他相信溫淼跟下雨之間有種神秘的強大的不可思議的聯係。
“周二叔,下雨這事兒真的有這麼重要的意義嗎?”溫淼被誇得小臉通紅,忽閃著大眼睛問。
周開源很感動,他覺得麵前這個姑娘通情達理,跟一般的農村沒讀過書的孩子相比算是孺子可教,於是擺出長者身份,鄭重點頭:“是的,淼淼,二叔跟你說……”
溫四海在旁邊不動聲色地聽著,心說周開源這家夥可真能忽悠,不會是想忽悠溫淼把附近生產隊的雨也給下了吧。
——
再說各個生產隊的人都盼著雨來,可是太陽明晃晃地在天上掛著,毫無降雨痕跡。
“為啥雨都下在甜水生產隊?他們的麥子全都澆透了,壓根就不用再澆返青水。”一個老農將木棍插入濕潤的泥土中,測量降水深度後羨慕地說。
“太邪門了,從來沒見過下雨集中在一個生產隊的,彆的地方一滴都不給。”
“是不是管下雨的神仙在甜水生產隊下完雨就收工了,彆的生產隊不管了?”
“老天爺,也給我們生產隊下點雨吧。”
“肯定是我們甜水生產隊積了德,誰叫你們平時不積德呢。”
“現在去積德還來得及嗎?”
今天下午剛好不用上工,溫震兄弟從水庫回來就溜到山上,他們有兩個目標,一是采集藥材,溫淼經常下雨那座山藥材長勢良好,偷著挖來賣掉能補貼家用;二是拒絕了周保民拿來的鳥蛋跟河蚌,溫淼沒吃到,他們也想掏鳥窩,給溫淼補身體。
下山的時候哥倆收獲頗豐,鳥窩沒掏著,但挖到小半筐野生天麻,撿了半筐蘑菇,還抓到一隻野雞,撿了十幾個野雞蛋。
溫潤覺得大哥太牛了,隻要他上山,就沒有空著手回來的時候,他興奮地說:“這下二姐有雞跟蛋吃了,二姐天天被雨澆,得吃點有營養的東西補補。”
哥倆沿著沒啥人走的小路溜回家,看溫淼正在生活準備煮玉米粥,溫震朗聲說:“淼淼,晚上咱們吃鮮天麻蘑菇燉野雞,鍋邊貼玉米餅子,再做個菠菜炒雞蛋。”
“好啊,有雞肉吃太好了,大哥你真厲害。”溫淼眼睛晶亮地看向溫震手中的雞,聲音輕快地應答,站起身把燒火棍交給溫潤,跑去洗天麻。
溫震可不覺得自己厲害,他妹妹才厲害呢。
他拿了兩個小天麻遞給她,剩下的放在陰涼處準備明早拿到城裡去賣,他說:“你經常下雨那座山天麻長得特彆好,生產隊的人都不知道,要是能搞這個副業,咱生產隊就富裕了。”
“二姐下的雨是不是能讓農作物長得更好啊,那山上的蘑菇也到處都是,下雨過後就能鑽出來一層。”溫潤邊往燒熱水的鍋裡添柴邊說。
加了天麻跟蘑菇的野雞燉出來足足有大半鍋,肉爛湯鮮,美味無比,沈秋葵把雞翅雞腿都夾給溫淼,一再叮囑她多吃點。
溫淼啃著香噴噴的雞腿,摸著溜圓的肚子,心滿意足地說:“這頓飯真吃飽了。”
能吃飽飯的感覺可真幸福。
次日,溫淼聽說彆的生產隊的社員都挺奇葩的。
彆的生產隊的社員在做兩件事,一是爭搶水庫裡並不多的水;二是偷偷摸摸向天求雨,因為有傳言說甜水生產隊求了雨,雨水才會隻下在甜水生產隊。
他們無法解釋為什麼隻有甜水生產隊所在區域下雨,隻有采信超自然的說法。
周開源比溫家人都積極,一大早就來找溫淼,問道:“淼淼,你想不想去看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