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祈安印象裡,能主動靠近他釋放善意的人無非有兩類。
一類,妄圖救贖他。
另一類,妄圖殺死他。
他們說他是小說裡的大反派,會成為男女主成長路途的絆腳石,也會阻礙世界正常運行。
做的事無趣,說的話也無趣。
薛祈安都殺膩煩了,他們還沒厭倦這樣救贖和殺死的戲碼。
但這樣的開局薛祈安是第一回見。
“大小姐?”
薛祈安微歪腦袋,嗓音溫和地又喚了一遍。
麵前的姑娘家圓臉杏眼,烏發紮成雙髻,燕尾般地垂在腦後,綴了一堆丁零當啷的金飾。
說沒兩句話,她就開始臉紅,一看就像誰家不諳世事的大小姐。
薛祈安看了眼就懨懨收回目光,已經能猜到對方走的路線,果然和前幾回一樣沒什麼新意。
無辜純良的大小姐釋放善意,靠愛和溫暖給惡鬼的脖頸套上項圈,從地獄裡扯回來。
但他們算什麼東西,
也配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
“什麼都可以嗎?”這位大小姐連說話聲都細弱蚊蠅。
薛祈安已經不太耐煩了,忍著打哈欠的衝動,彎彎眉眼笑說:“是哦。”
“畢竟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少年嗓音輕輕的,看向她,毫無攻擊力地蠱惑說:“您希望我如何,我就如何。”
她是那兩類的哪一者呢?
他也好為她安排最合適的死法,是碎屍萬段還是投去喂蛇。
“那我就不客氣了哈。”
忽地聽見對方說,嗓音一下變得又亮又清,如清晨時的嘹亮鳥鳴:
“亮個腹肌看看實力。有人魚線嗎?有的話也讓我看看,最好腰部用點力,比較明顯——上半身應該要都脫了。”
薛祈安:“?”
他忍不住抬眸多看她一眼。
係統已經快死機了:【宿主,你也太野了……】
準備的循序漸進純愛劇本毫無用途。它現在懷疑,宿主是來戀愛還是來do愛的。
“哥們你腦袋榆木做的嗎?”
虞菀菀卻恨鐵不成鋼:“他先問我脫多少,又問我想讓他做什麼,想必是平時讓他這麼乾的人不少啊。”
“我現在和他說,我會對他好一輩子。換你剛被摯友背叛,你能相信我呢?”
倒不如坦率點。
雖然她有賊心那確實是真的。
虞菀菀早想好了地眨眼解釋說:“哎呀,你理解成什麼了?我的意思是你腰部有傷吧,我幫你看看。”
她說得很誠懇,手腳並用地從他身上下來,指尖無意間碰觸到他的耳垂。
少年立時抖了一下,烏睫如蝴蝶扇翅般扇動,那隻白皙如玉的耳垂霎時通紅。
……臥槽。
虞菀菀震撼得說不出話了,腦海裡隻剩一句話:
我要親爆他。
早說啊,早說大反派黑化前走這種純情又敏感的小白花路線,她也不至於抵死不從。
隻是現在她好像個變態。
但退一萬步說,他長這麼好看他沒有錯嗎?
姿色出眾的男人就應該關在家中,g她一個就行。
虞菀菀收回之前的話,她現在遇到一張“非要不可”的臉了。
掌心忽地有種奇異黏膩感,虞菀菀低頭,魂都給嚇飛了:“他們沒人給你療傷嗎?你的傷口真裂開了啊?”
上藥也就是個托詞。
宋娘明明和她說會給薛祈安找醫修療傷的。
整張床榻都被染紅,這得傷成什麼樣啊?太慘了,太憐愛了。
虞菀菀沒多想就上手去扒拉他的衣服要看傷,渾不管對方多麼詫異驚愕的目光。
係統徹底崩潰了:【宿主,嗎的你給我收斂點啊,你看看你現在這姿勢像什麼。】
……像那個霸王硬上弓。
“呃,要不你自己來?”
虞菀菀覷著少年泛紅的麵色,到底良心發現收斂幾分。
他剛才還問她脫多少,想必是不知道脫衣服是要乾什麼。對清純小白花乾這種事實屬太殘忍了。
她把那隻錐心鐲解開,從芥子囊裡拿藥遞給他:“藥給你,你看看要用哪些。”
“我不看哈。”虞菀菀轉過去,又依依不舍地扭頭,“或者你想我看?”
薛祈安:“……”
他麵上複雜的無語實在太甚,虞菀菀明白這是拒絕,歎口氣說:“好吧你自己來。”
這種……看不太懂的攻略路子薛祈安還是第一次見。
攻略者殺一個來一個。
下一個說不準比她還無趣。
忽然間薛祈安就沒有殺她的雅致了。
“我知道了,謝謝您。”
大致猜出他在她那兒是個什麼狀況,薛祈安低垂烏睫,抿了下唇低聲說:“我先前還以為你也是……”
像隻忽然拔掉刺的刺蝟。
後邊的話也不言而喻。
這是真純良啊,虞菀菀憐愛歎氣,都到這種地步還能相信她呢,
聽著身後那串窸窣聲,她忍不住又心尖發癢,在心裡悠悠感慨:“不給我看真是他的大損失,他失去了一個能讚美他的人。”
係統:【……】
不過虞菀菀倒是想起件很嚴肅的事:“薛祈安不是被廢靈根了嗎?為什麼還能使術法?”
係統解釋:【靠靈根調動靈氣以使術法,這是正兒八經的修士。可此外,術法也可通過血祭一類的邪術、法器等使出。】
【畢竟是薛家少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有幾件法器傍身也不奇怪吧?】
也是哦。
虞菀菀不糾結了。
等身後衣服摩擦聲平息時,她才扭頭要說點什麼,正好看見少年將將係上中衣係帶。
腰側的衣裳不經意隨抬手動作而撩起,露出若隱若現的腹肌,溝壑分明,被屋內燭光映得有些色情。
虞菀菀咽了咽口水,目光難移,由衷感慨說:“腹肌這麼好看就是給我看的。可惡的男人,暗戳戳g我是吧,我看破你的伎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