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軍營的小花園裡,4座新墳比肩而立。每個墳前,都用竹竿高高挑著護旗戰士犧牲時所穿的血衣。孤軍圍坐墳前,不言不動,不過4天,就有大批士兵暈死過去。聽說自己的英雄被這樣欺侮,市民前來壯聲勢,通往孤軍營的膠州路、金姚路、昌平路,每天被人流擠得水泄不通。
最終,工部局同意歸還國旗、放還隔離軍官、開放孤軍營,並對死難的4名士兵每人給予1000元的撫恤。”
李易長出了口氣,真實的曆史遠比電影要殘酷的多。
相比起犧牲在戰場上的士兵,他們這些人,更加的悲壯。
老楊繼續說道:“1939年,儘管孤軍營已允許公眾前來慰問,但被困一年多,營中的八佰壯士意誌還是不可避免地滑向崩潰。”
“崩潰?”李易問道。
“是的,崩潰!怎麼能不崩潰啊?1939年3月底,兩名戰士接連病亡。二人下葬當夜,機槍連一名士兵失蹤,第二天夜裡,一連班長帶領兩名士兵,連夜逃出孤軍營。
出逃前,留下一張紙條稱:“吾等三人出去後,決乾出些名堂來,再來見團長。”
後來,一連連長密謀策劃刺殺團長。他計劃寫好文章登報,然後自己服下毒藥來沙爾,用菜刀與謝團拚命。
要知道,他可是隨軍南征北戰近10年,四行倉庫保衛戰時,他本有機會脫身,卻堅持冒死歸隊,深具軍人風範。他和謝團長,自1932年起即相識,1934年後,更是同在一旅,常常相互探討帶兵之道,交情非常好。
曾經的老戰友,卻恨不得刀斧相向。不為彆的,隻為謝團長堅持執行命令固守孤軍營,不肯為孤軍另謀出路。連他這樣的人,都如此,更不用說是其他士兵了。
不過這次的刺殺因為提前被發現,所以最終沒有成行。
但是到了一九四一年,儘管太平洋戰爭還未爆發,但英米等國見勢撤出,日偽政權實際掌控租界。外資撤出,工業泡沫破產,物價飛漲,孤軍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曾經軍容整肅的孤軍,開始頻繁頂撞上級、偷懶怠工,甚至為了偷一口飯吃,不惜大打出手。曾經,謝團長對犯錯士兵的懲戒,隻是關禁閉。如今,他甚至必須組建一支10人的執法隊,對每一個犯錯的士兵施以皮鞭和棍棒。
看是起初,隻需幾鞭就能有效,到後來,甚至要幾人輪番執刑。
恰在此時,一封不合時宜的報喜家書送到。
寫信人是1939年帶人出逃的班長。在信中他寫道:
“餘做到連長啦!餘在蘇北一搭遊擊,屬第九遊擊區。專打小日子黃狗子和偽軍白狗子。餘手下有104個弟兄,11條機關槍,60多條步槍,還有交獲的1門小鋼炮。餘手下的這個連隊遊擊區有一個縣大。”
從謝團長手中接過信看罷,班長曾經的上級上官連長嚎啕大哭,個中酸楚,無法與人言說。
1941年4月24日,孤軍的高壓閥終於引爆。
那一天謝團長被刺死在操場旁。
阻攔4名凶手的上官連長,也身中6刀,被砍成重傷。
行凶者是4名孤軍......
他們都與謝團長有私仇,但沒有人說得清,他們到底為什麼會選擇刺殺謝團長。
當年7月,法院以殺人罪判處4人死刑。幕後故事到底如何,是否有人操縱,自此成為懸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