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襲來的靈氣,她不閃不避,右手的靈劍從下至上,險險破過江澤周身防禦最微弱的那一點,直朝他的命門而去。
江澤麵色一沉,看著馬上就要擊中許晚辭左手的靈氣,他右手一動,靈氣險之又險地從她左肩劃過。
黑色的靈氣將她的肩側的藍衣腐蝕出了一道長長的黑痕。
而許晚辭的靈劍,卻停在了江澤身前三寸的位置。
她緩緩放下手,根本沒有看自己的左肩一眼:
她還是不夠快。
“許晚辭。”江澤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寒意,“你知道我若沒有收手,你會怎麼樣麼?”
“三日內,你的左手若是再受傷,會廢。”
許晚辭聞言麵色沒有分毫波動,她稍顯疑惑地看向他:
“但不會死。”
“還有可能贏。”
聽到她的回複,江澤臉色愈發冰冷,他聲音不疾不徐:
“所以,你方才說的重新持劍為贏。”
“是指為了贏,重傷也可,被廢也可。”
大道三千,以她天賦,走哪一條都是一片坦途。
可她想走的,偏偏是這種注定會傷痕密布,與自毀無異的劍道。
他的聲音驀的變冷:
“你知道這種劍道的後果麼?”
許晚辭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卻沒有任何情緒,隻有一片虛無,她聲音輕的剛出口便飄散在了風中:
“總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江澤看清了她眼底的荒蕪,眼中暗色洶湧:
又是因為那個人。
連修煉都要受情愛影響,走一條漆黑到底的大道之路。
他死後,她未來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麼?
真是愚蠢。
他目光冰冷地掃過她蒼白的側臉,纖細的鎖骨,最後停留在她的左肩。
他輕嗤了一聲,聲音重回淡漠:
“不是想贏麼?”
“那就繼續。”
江澤知曉許晚辭身上有太清宗宗主留下的防禦法器,可在觸發防禦法器之前,給對手瀕臨死亡的威脅感,對於他而言,絕非難事。
接下來的每一招式,他再也沒有留手。
許晚辭再也沒有在他手下堅持過三招以上。
防禦法器並非隻是受傷便能觸發,江澤每一招式都把控的很好,傷勢正好不足以觸發防禦法器。
雖然隻是輕傷,她的精神卻極度緊繃。
她幾乎每次都能感受到生死一線的危機,身上也多了不少傷口。
可愈是如此,她在每一次瀕死之際,得到的收獲也就越大。
先前微弱的劍意,在一次次的淬煉中,變得一點一點凝實起來。
江澤雖然沒有留手,但動手時卻每一次都繞過了許晚辭被玄冥針所傷的左手。
他看著許晚辭即使生死之際依舊平靜到了極點的樣子,目光帶著冰冷的晦澀:
有求死之心的人,他也見過,可麵對死亡時,修士的本能依舊會讓他們做出抵抗。
可許晚辭不同。
她是真的……不懼怕死亡。
若虛峰上。
剛處理完江家內務的江秋寧一出殿門便看到了楚青川身上的傷痕。
她皺著眉頭迎上前去,聲音帶著一絲擔憂:
“青川,你這是怎麼了?”
楚青川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伸手遮住了丹藥後依舊留存的黑色傷痕。
他聲音稍顯僵硬:“隻是切磋罷了。”
“我先去調息。”
江秋寧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垂下雙眸:
以楚青川的身份,太清宗中根本不會有人與他動手至此。
況且他身上的傷痕——
是小叔的靈力所致。
她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
楚青川是她選擇的道侶,無論有無仙尊因果,他都是那個最可能達到頂峰的人。
小叔今日作為,有些過了。
她略一思索,便轉身朝著萬劍鋒走去。
墨雨閣與許晚辭的院子相對而望。
來到墨雨閣前的江秋寧幾乎是下意識往另一旁的院中看去。
院子最中央,許晚辭手中靈劍直插地下,身形狼狽的單膝跪地。
她身上有著幾十道傷痕,藍衣上帶著斑斑血跡,蒼白的側臉上帶著紅色的血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已經布滿裂痕的琉璃,稍一觸碰,就會碎裂。
江秋寧的瞳孔驀然放大。
她幾乎是一瞬間就來到了許晚辭身邊,將她牢牢護在身後。
她抬起頭,看著七步之外的江澤,聲音帶著後怕的顫抖:
“小叔。”
“您傷楚青川就算了,可您怎麼能……”
“對許晚辭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