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真兩情相悅,沒有絲毫芥蒂,她今日不會回來,更不會給他留下這個約定。
思及此,霍承紹主動問:“你和他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
薑亭月微愣,“你都能看出來嗎?”
“是。”霍承紹麵上再度揚起意氣風發的笑,笑嘻嘻道,“小爺拿你當朋友,自然得好好關心一下你,再說了,這不是明眼人就能看出來的嗎?”
二人走至江邊,薑亭月提著衣擺,坐在石階上,夜風很涼很涼,吹得薑亭月再度想起冷宮的日日夜夜。
她偏過頭,望向坐在旁邊的霍承紹,忽然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一個你喜歡了很久的人,他卻殺了你,那你會如何?”
天邊的星星很亮,倒影在江水中,與水麵漂浮的花燈兩兩相映,彼時月上柳梢,星河燦爛。
霍承紹也偏過頭,望著萬千燈火瀲灩映入少女烏黑的眼瞳,他靜靜的望著她半晌,忽然挪開眼,大笑一聲道:“她要殺小爺,可小爺現在不是還沒死嗎?”
“那如果……你死了呢?”薑亭月追問。
“那便是生死有命吧!小爺這麼厲害還能死她手裡,應當是……”他偏過頭,望入薑亭月眼底,笑道,“應當是,小爺心甘情願。”
薑亭月微微蹙眉,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
“如果你心不甘也情不願呢?”薑亭月抓緊衣袖,“如果,你甚至猜不透他殺你的緣由呢?”
一開始,她以為陸慎殺她,是想讓她退位,將皇後之位留給蘇凝玉,可現在她才知道,陸慎並不喜歡蘇凝玉。
那他的動機是什麼呢?
那時,她已經被囚在冷宮許久了,聯係不上外麵的人,若非陸慎主動來冷宮,她甚至連陸慎都見不到。
她都落魄至此,陸慎若非是為了皇後之位,又為何要殺她?
還有他書房裡,深藏於箱底的畫像,分明就是蘇凝玉,這又該如何解釋?
薑亭月不是沒猜測過,興許陸慎不想殺她,可這個結論根本不成立。
陸慎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守在冷宮附近的人,都是他的親信,沒有他的命令,賜她毒酒的太監根本進不來。
隻要陸慎想,冷宮便可以固若金湯,連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霍承紹終於正色起來,問:“那個麵具人,為何要殺你?你一個小姑娘,又不妨礙他什麼。”
“我不知道。”薑亭月雙手捂著臉,悶聲道,“我要是能知道緣由就好了。”
知道陸慎是真心想殺她,她就可以徹底死心,知道她的死是誤會,陸慎並非想殺她,她也能當一切沒發生過。
偏生如今就是這副模樣,不上也不下。
霍承紹又問:“他要殺你,你還要與他在一起?”
薑亭月放下手,聲音更悶了,“我沒得選。”
她敢保證,她今日敢嫁人,陸慎明日就敢不顧一切搶親,她還不至於鬨騰到這種地步。
霍承紹忽然道:“那你,要不要試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