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娘娘這種情況,很快便會恢複全部的記憶。”
巫醫站在一旁,輕聲道:“即便是沒有這一遭刺激,解藥喂的太晚,光靠蠱蟲的作用,也隻能維持半年壽命,她遲早要想起一切的。”
也就是說,娘娘,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
陸慎問:“沒有彆的辦法了?”
巫醫搖頭道:“那種毒,絕無活下來的可能,如今這般,幾乎是起死回生,也隻能到這一步了。”
陸慎冷聲問:“到底是沒有,還是你不夠儘心?”
巫醫歎道:“聖上,這十多年來,屬下從不曾欺瞞於您,屬下當真是沒辦法了。”
“你沒有辦法,就去找。”陸慎難得有幾分失態。
“是。”巫醫急匆匆低下頭,退了出去。
屋裡便隻剩下陸慎一個人,他按著眉心,平複了許久,才恢複冷靜。
出了門,他又問:“夫人呢?”
廿三從善如流改口道:“夫人在書房。”
書房裡,薑亭月寫寫畫畫許久,她額角疼得厲害,寫了一封信,寫完又撕掉。
直到陸慎進來時,地麵已經撕了無數張,他放輕聲音,問:“怎麼了?”
薑亭月抬起頭,望著他,心緒不定的問:“我到底,失去了多久的記憶?我為什麼會失憶?”
那日望見的若若,瞧著大概九歲十歲了,也就是說,她最少,也失去四五年的記憶。
阿娘遲遲不出現,是因為她病死了,那其他人呢?
梨憂死了?靜姝姐姐也死了?唐芝芝也死了?怎麼可能!簡直是荒謬。
陸慎靜靜的望著她,並未出聲,他在猶豫,究竟要不要告訴她真相。
巫醫說,她記憶恢複,與外界一切無關,隻與她體內那隻蠱蟲有關。
他還沒找到救她的辦法,自然不敢輕易冒險。
薑亭月起身,靠近他,皺眉問:“你為什麼,一個字都不說?”
陸慎伸手,擦著她的眼淚,沉默半晌,終於道:“我告訴你,你若是全部都想起來,你會死。”
薑亭月長睫重重一顫,“我會死?”
“嗯。”陸慎給出了確定的答案。
薑亭月沒有再說話。
她抱著膝蓋,坐在門前,望著太陽一點點西沉,天地一線,滿地橘黃。
就像扶光定會西沉,白晝終將被黑夜所取代一般,她也注定活不久,隻是有些可惜罷了。
她答應過很多人,說自己會好好的活很久,好像有些食言了,真是抱歉。
在夜幕降臨之際,薑亭月終於想好了,她起身去找陸慎,對他道:“你告訴我吧!沒關係的。”
“最少是七年。”陸慎望著她,像是怕驚擾了她一般,聲音放輕,道,“但你應該已經想起來不少,如今,應當是失去了四年的記憶。”
薑亭月問:“我的另一個婢女,梨憂呢?”
陸慎說:“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