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朦朧,燕王打量張月的臉龐。
張月模樣倒是不錯,可惜身材太瘦,皮膚白得嚇人。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裡,充滿對權勢的貪欲,著實讓燕王反感。
這張月,和以前那些剛侍寢的侍妾差不多,野心勃勃,自命不凡,到最後逐漸失去了鮮活,變得寡淡無趣。
燕王頓感無趣。
他拂袖:“好生待著。”
燕王轉身走出寢殿,打算去隔壁的芳菲苑找沈薇。
而在殿外,大太監富貴、丫鬟芳兒和翠兒,正耐心地在等候傳令。通常燕王和侍妾歡好後,會叫水沐浴擦洗身子。
屋外早已經備好了熱水,時刻等待燕王的召喚。
“富貴公公,您說我家張主子,能和隔壁沈主子一樣得寵嗎?”芳兒低聲問富貴。
富貴笑了笑,實話實說:“你家張主子和沈主子相比,可差遠了。”
跟在燕王身邊伺候多年,富貴還從未見過像沈薇這般特殊的侍妾,爭寵的手段新穎又恰到好處。
燕王潛移默化中,對沈薇牽腸掛肚。
剛才路過芳菲苑,富貴看得清楚,燕王的目光往芳菲苑望了好幾次呢。
芳兒粉潤嘴角撅起,不滿道:“都是侍妾,差得能有多遠。”
話音剛落,薔薇苑的寢殿門打開,月光將燕王的臉龐映照地格外冷俊。
燕王道:“去芳菲苑。”
富貴心道果然如此,趕緊和侍衛們引路,前往隔壁的芳菲苑。
芳兒的翠兒目瞪口呆。
燕王在薔薇苑逗留的時間,還不到半盞茶,怎麼說走就走?
燕王前腳剛走,屋子裡忽然傳來杯子破碎的聲音。
張月摔了桌上的青瓷茶杯。
她本來以為,今晚能順利侍寢,得到燕王的獨寵。可但萬萬沒想到,燕王甚至都不願意讓她侍寢,直接扔下她了。
張月捏緊拳頭,牙齒幾乎恨得咬出血:“沈薇!一定是沈薇在故意針對我!她故意搶走了王爺,想讓我失寵!”
恨意滔天,滿腹不甘。
...
燕王不會給一個侍妾麵子,他愛來就來,愛走就走,向來隨心所欲。
沒人可以指責他的隨心所欲。
燕王走進芳菲苑。
院子裡種了很多雪白的梔子花,俏生生的紫薇花,生機勃勃。燕王看到茁壯成長的菜苗,心裡不禁產生一股親近感。
就好像回到家一樣。
燕王沒有驚動沈薇,他也好奇,在他沒有來芳菲苑的夜晚,他的薇薇一個人是如何度過的。
寢殿裡的燈光還亮著,燭光溫柔明亮,屋子裡有淡淡的艾草香和梔子花香。沈薇坐在案桌上,手捏細細的狼毫毛筆,一縷青絲從額間灑落,她正全神貫注地練字。
沈薇眼圈紅紅的,偶爾還用手擦擦眼睛,似乎剛剛哭過。
燕王心神震蕩。
原來沒有本王陪伴的夜晚,他的薇薇居然一個人在默默地哭泣。
燕王自動腦補:【她隻是一個弱小可憐的女子,無法得到夫君的全部,眼睜睜看著夫君寵愛其他侍妾,沈薇不敢吃醋,隻能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偷哭。】
“還在練字?”燕王笑著問。
沈薇手裡的毛筆沒握住,啪地掉到宣紙上。剛剛寫好的字帖上,留下一道鮮明的黑色墨跡。
沈薇眼圈還是紅的,她粉潤唇角張開,似乎沒想到燕王忽然到來。
接著沈薇驚喜地扔下毛筆,飛奔過來:“王爺,您回來啦!”
燕王摟住她纖細的腰,手指勾勾她的小鼻梁:“本王不來,薇薇還在偷哭?”
沈薇搖頭否認:“妾身沒有哭,王爺看錯了。”
她是真沒哭。
燕王睡哪個人她都不在意。眼圈紅是因為剛才練字的時候,不小心被毛筆末梢戳到眼睛。
她揉了幾下,眼睛就紅了。
“真是嘴硬。”燕王不禁搖頭,眼圈都紅成這樣了,她還在故作堅強。
燕王走到案桌前,查看沈薇練的毛筆字。沈薇寫的還是《春日宴》,她已經寫了三頁紙,字跡依然歪歪扭扭,醜得不忍直視。
燕王看看沈薇美麗的臉龐,再看看醜陋的字,幽幽地歎氣:“來,本王再教你寫一遍。”
燭光溫和,燕王讓沈薇坐在他懷裡,握住沈薇白嫩的手,一筆一劃教她寫字。
寫著寫著,就寫到了床上...
沈薇衣衫褪儘,害羞地躲到被窩裡,一副害羞又害怕的眼神:“妾身的字寫得不好看,請王爺千萬不要責罰妾身。”
燕王喉結滾動。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現在的自己不是王爺,而是沈薇的授書先生,沈薇是他的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