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一種讓身心都得到休息的療愈行為。
加上醫藥費警視廳報銷和帶薪休假的優越條件,以及當事人隻是受了輕傷的前提,簡直和度假沒什麼區彆。
理論上,萩原研二應該很快樂。
“能不能把我送進icu住幾天?”萩原研二拉住主治醫師的衣角苦苦哀求,“氧氣瓶、心電圖、心臟起搏器都可以給我安排,我能承受的住。”
主治醫師使勁掙脫他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的騷擾行為:“不可以,請你自重!”
萩原研二不死心:“退一萬步說,就不能給我的右手打個石膏嗎?雖然你看不出來,但我的右手真的好痛,痛到吹口氣就要斷了。”
主治醫師:“那你死死拽著我不放的是哪隻手?”
萩原研二低頭一看,不動聲色地鬆開有力的右手,換上有力的左手繼續拽。
“放棄吧萩。”鬆田陣平坐在病床邊削蘋果,頭也不抬地說,“就算你左手右手都斷了,用嘴叼著筆也一樣能寫。”
寫他拆彈不穿防護服、開泥頭車闖紅燈追尾、擅自征用兒童樂園充氣墊的檢討。
三萬字,每份。
隻有第一份檢討是萩原研二自己的鍋,剩下是他欠淺早由衣的債。
鬆田陣平削了一個完美的蘋果,他欣賞片刻薄如蟬翼的蘋果皮,切下一半蘋果咬在嘴裡,另外半邊遞到旁邊。
“啊嗚。”淺早由衣張開嘴,就著他的手咬住脆甜的蘋果。
萩原研二糾纏醫生未果,一轉頭看見兩人瓜分他慰問果籃裡的大蘋果,心碎了一地:“我才是病人。”
“不穿防護服的家夥沒資格吃蘋果。”鬆田陣平又從果籃裡摸了顆黃桃,問淺早由衣,“吃不吃?”
“吃吃吃。”淺早由衣積極點頭,“我看到梨了,梨甜。”
鬆田陣平:“行,我削完桃再來削梨。”
“你們兩個剝削鬼。”萩原研二酸酸地咬住筆頭,絞儘腦汁在檢討中解釋淺早由衣開泥頭車創死全世界的合理性——合理個鬼,她隻是想飆車而已,說了多少次不要用警視廳內網看狂飆。
淺早由衣:對不起嘛,你知道我從小沒有私車,琴酒的保時捷又不許我上手。
她之前出行都是蹭其他人的車,根本摸不到方向盤,駕照白考。
好不容易有開車的機會,開的還是連琴酒都沒開過的警車,她當然要狠狠開個爽,闖兩把驚險又刺激的紅燈。
反正檢討不歸她寫。(吹口哨jg)
淺早由衣口裡咬著蘋果,左手拿黃桃,右手拿香梨,努力地連吃帶拿。
鬆田陣平削水果削上癮,他頂著萩原研二幽怨的目光把果籃裡帶皮的水果全削完,擺了好大一個果盤,推到女孩子麵前。
“吃吧。”他和顏悅色地說,“都是你應得的。”
鬆田陣平餘光看見萩原研二寫滿受傷的眼眸,冷酷地問:“檢討寫完了?”
弱小無助可憐還沒有水果吃的萩原研二哽咽一聲,繼續咬筆頭。
淺早由衣抵不住男人可憐兮兮的紫羅蘭色眼眸,偷偷塞過去一顆聖女果。
她:吃吧,不夠還有,太酸了我不愛吃。
她超慷概。
“對了。”鬆田陣平用胳膊肘捅捅淺早由衣,“你手機給我看看。”
“乾嘛?”淺早由衣警惕,“查崗嗎?這是男友特權,你僭越了。”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鬆田陣平惱羞成怒地磨了磨牙,“彆裝傻,我知道你肯定拍了。”
“炸彈犯的筆錄,你絕對有備份。”
一起在警校進修半年,他可太清楚淺早由衣違法亂紀的本性了。
“你要是向目暮警官舉報我,就等著被一起拖下水吧。”淺早由衣先恐嚇一句,再把手機解鎖,點開相冊。
萩原研二丟下沒寫幾個字的檢討,腦袋湊過來。
鬆田陣平雙指放大照片,逐字看過筆錄。
不出他的意料,犯人故意引爆炸彈果然是對警察的報複行為。
至於他的動機……鬆田陣平看完筆錄,頭頂緩緩長出一個問號。
據筆錄記載,炸彈犯被逮捕後非常激動,大聲嚷嚷:“都是警察辜負了我!”
他神態之激烈令擁有豐富情殺經驗的目暮警官一個激靈:天呐,彆是警視廳某人玩弄了人家感情吧?
嘶,萩原研二這小子彆的不說,桃花是真的多,聽說他有隨地大小撩的惡習……
目暮警官麵露驚恐,越想越有道理,他回憶起病床上虛弱又堅強的黑發青年——多俊一小夥子啊,男女通殺!
目暮警官:“這位犯人,你冷靜一下,說清楚到底是誰辜負了你?”
看筆錄看到這裡的萩原研二:冤,我冤。
太有魅力難道是他的錯嗎?而且他撩的明明是小由衣這樣漂亮可愛的女孩子,臭男人不要登月碰瓷!
幸好炸彈犯沒有說出萩原研二的名字,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險些被自己炸死的警察是誰。
“管他是誰,隻要死的是警察就可以了。”炸彈犯用無所謂的語氣說最討打的話,全然不顧他周圍全是拳頭比沙包大的警察,有種不顧自己死活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