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利官道:“楊書記,根據我對陳芳蘭的了解,她雖然很擅長公報私仇,也很是陰狠歹毒,甚至是卑鄙無恥。但她這麼做,都是建立在有事實根據的基礎上的。也就是說,隻有被她抓住了把柄才行。如果沒有事實根據,沒有被她抓住把柄,她就沒法發揮她的擅長了,她也就沒法公報私仇、陰狠歹毒、卑鄙無恥了。所以,丁總這事如何解決,就要看丁總是不是真得有事了。如果丁總真得有事,那就麻煩了。憑陳芳蘭那個娘們的行事風格,她不會輕易放過丁總的,她會緊緊揪住丁總的問題展開深挖。如果丁總真得沒事,陳芳蘭問完話,也就該將丁總放回來了。”楊全疆沒有發火,他不是因為忍住怒氣沒發火,而是真得沒有生氣。因為孔利官說的句句在理,讓楊全疆也很是服氣。再公報私仇,再陰狠歹毒,再卑鄙無恥的人,隻要抓不住彆人的把柄,那就無計可施。當然,也有人會莫須有地進行打擊報複百般迫害,但陳芳蘭不是那樣的人。就憑自己是市委書記這個身份,陳芳蘭也不敢濫用職權,胡作非為。楊全疆的臉色雖然還是陰沉著,但很明顯,他已經不再那麼生氣了。楊全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道:“利官分析的有道理,根據我對陳芳蘭的了解,她的確是這樣的人。反貪局的職責是查處貪汙受賄,陳芳蘭再怎麼折騰,也不會折騰出這個範疇。丁總是我老婆,我對我的老婆那就更了解了。丁總絕對不會存在貪汙受賄的問題。我擔心的是陳芳蘭會緊緊揪住丁總拿年薪的事不放。”孔利官點頭道:“楊書記,我擔心的也是這個問題。”楊全疆道:“當她去能源管理公司任職的時候,我就對她說過,你作為總經理,拿的薪酬,一定要符合規定。不過,現在全國各個國企老總拿的都是年薪,隻是拿的有多有少罷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丁總拿的年薪,是符合規定的。我的老婆我了解。”孔利官不吱聲了,孫慶陽更是不吱聲。孫慶陽不吱聲,楊全疆沒感覺。他也知道孫慶陽即使說也說不到點子上,這家夥耍個小聰明搞個陰謀詭計很有一套,但在遇到棘手問題時,就是廢物一個。但孔利官不吱聲,楊全疆就不樂意了。他看著孔利官,在等孔利官說話。孔利官隻好道:“如果丁總沒問題,那最多二十四小時,陳芳蘭肯定會放了丁總。楊書記,您就儘管放心吧!”聽了孔利官這話,楊全疆心裡多少有些踏實點了。但他還是很不放心,總是擔心自己的老婆真得會有事。他剛才信誓旦旦地說他老婆不會有事,那隻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打氣罷了。孔利官也看透了楊全疆的心思,但他卻不會再多說了。楊全疆拿出煙來,自己抽出一支點燃上,將煙和火機放在了茶幾上,道:“你們也抽。”孔利官和孫慶陽這才敢伸手去拿煙,各自點燃上,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但誰都沒有再說話。楊全疆突然道:“如果陳芳蘭緊緊揪住丁總拿年薪的事不放,死纏爛打,這可怎麼辦呢?”孫慶陽一愣,孔利官則是心中一顫,楊全疆終於說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孔利官隻好道:“丁總拿的年薪隻要符合規章製度的規定就行。”楊全疆看了一眼孔利官,心中暗道:你這不是廢話嘛。要是符合規章製度的規定,我還用得著這麼擔心嗎?孫慶陽看了看楊全疆,又看了看孔利官,最後再看了看楊全疆,道:“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楊全疆不耐煩地道:“就咱們三個,還有啥話不能講的?你想說啥就說啥。”孔利官道:“孫副書記,咱們這是在商量解決辦法,你想說啥就說啥。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這話一說完,孔利官立即意識到說的有些不太妥當,急忙看了看楊全疆,發現楊全疆正在用不悅的眼神看著他。是啊,的確是三個臭皮匠,這話,那就把楊全疆也當成了一個臭皮匠了。楊全疆看著孫慶陽道:“你說吧。”孫慶陽壓低了聲音道:”楊書記,即使丁總拿的年薪不符合規章製度的規定,那也有辦法化解的。能源管理公司不是掛靠在國土資源局名下嘛,能源管理公司的上級主管部門就是國土資源局。如果陳芳蘭那個娘們緊緊揪住丁總拿年薪的事不放,那完全可以都推到國土資源局身上嘛。”楊全疆全身一顫,兩眼放光。因為孫慶陽這番話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也在考慮如果實在不行,那就讓國土資源局扛下這個事來。但孔利官聽到這裡,眉頭頓時就緊皺了起來,滿臉的不悅,很是不滿地看了看孫慶陽。因為他分管著國土資源局,國士資源局的局長馮雷,那可是孔利官的鐵杆心腹。讓國土資源局來扛下這個事,不就是讓國土資源局來背這個黑鍋嘛。馮雷要是被陳芳蘭給緊緊揪住,說不定就得把孔利官也給牽連進去。孔利官頓時怒了,但當著楊全疆的麵,他還不敢輕易發作。隻能心中暗罵:馬勒戈壁的,你孫慶陽就是個十足的小人。遇到事你解決不了,沒有了什麼主意。但搞這些陰謀詭計,你他媽卻是非常在行。孔利官的這種表情,頓時就讓楊全疆猜到了他是什麼心思了,當即冷著臉道:“孔副市長,丁總拿年薪是你批準的?”孔利官一愣,忙道:“不是。”楊全疆緊接著又問道:“你不是分管國土資源局嗎?”孔利官又忙道:“我是分管國土資源局,但丁總拿的年薪,不是我批誰的。”“那是誰批準的?”“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楊全疆就等他這句話呢,道:“你不清楚就不要太過敏感嘛。孰輕孰重,難道你還分不清嗎?”楊全疆這話說的再清楚不過了。孔利官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表現太過明顯了,這才引起了楊全疆的不滿。孔利官忙道:“楊書記,請您放心!我一定堅決維護丁總的。”楊全疆道:“就到這裡吧,時候不早了,你們兩個回去休息吧。”孫慶陽和孔利官走了,楊全疆仍舊坐在原位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