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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劉是與皇後相許於微末,舉案齊眉,極其恩愛,一生四子二女都是皇後所生,後來皇後崩逝,劉是甚是傷心,太後之女劉婉進獻很多美人,但劉是終不再立後,也再為有子嗣所出。
劉是夫婦的愛情故事一直在民間廣為流出,當然坊間對於他後來子嗣凋零,最終皇權旁落也眾說紛紜,其中真假不得而知。
惠王生的和平昭公主極為相似,常年室內病臥讓他臉色蒼白,但並沒有死氣沉沉的感覺,反而有一種特彆儒雅的書生氣質。他病弱卻不孱弱,見我們來了就起身坐正笑迎,在我們行過禮後,便請我們入座,也不著急診病,而是像個從不出門對外麵的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寒暄過後便問東問西,他因久病,對醫術也有了解,不一會兒就談論到病理藥理上來,蘇和上前把脈問診,事無巨細一一應答。
我在房中轉了一圈,又坐在他的床沿上環顧,不禁感歎真是好精致的一張大床。
一旁煮茶的公主見此情形雖覺不妥,卻也沒說什麼。惠王倒是看著我笑起來,“你這小童兒真是膽大,還沒人敢坐我的床呢。”
我還沒搭話,蘇和就護短道:“這是我的小師弟長安,是家父關門弟子,從小溺愛著,多有放肆,王爺莫怪。”嘴上說著莫怪,卻也沒有讓我起身下來,給王爺賠禮,其中意思眾人皆知。
蘇和繼續問診,又看了看惠王的眼底舌頭氣色,微微蹙眉,看了我一眼。我心下自然明白,不出所料惠王的病,果真不簡單,連蘇和都覺得有些棘手。
惠王笑著看我道:“你這小童兒生的真好看,我仿佛見過一般。”
“對吧,我頭次見他也覺得麵善的很。”公主聞言接過話去。
我嗬嗬一笑,拱手行禮說了句:“王爺得罪了。”便也不管惠王和公主一臉驚愕,隻拖鞋爬了上去,在他床上到處聞,像一隻小奶狗,最後爬到他身上在他領口頸子聞了又聞,最後目光鎖定床上暖和上擺放端正的玉石枕頭,抱起來細細嗅了嗅。
惠王長了張嘴,忍住沒阻止,隻是心裡已經有微詞,覺得這小孩兒也未免太大膽了些。
“王爺這枕頭,好看!”我沒想惠王接話,隻對著蘇和點點頭。惠王自然看不出其中蹊蹺,一臉疑惑。
大師兄蘇和坐正,拱手道:“還請王爺公主屏退左右。”又吩咐兩個徒弟隨著一同退下,蘇和一臉淡然,起身坐回客席一邊喝茶一邊沉思。
惠王和公主見勢也不多問,隻耐心等著。
我盤腿坐在惠王身邊,拿著玉枕又聞又看又摸索,等人都退出院子,方問道:“這枕頭王爺自來就有嗎?”
“這是我母後的,原本是一對,母後崩逝後一隻父皇自己留著,一隻給了我,我自幼便用著。”惠王一邊說一邊順勢拿回枕頭,頗為愛惜地輕輕擦拭,唇角微微上揚似是想起往昔母子之間的美好故事,眼睛卻微微泛紅,幼子失母,總是世間最難過的事。
我最是能感受這種痛苦,忍不住給他擦了擦眼角的淚,彼此都錯愕一下,我立即若無其事地問道:“那先皇後是怎麼得到此物的?”
惠王和公主交換了一下眼神,實在覺得這小童話多,隻是礙於神醫蘇和麵子,他們著實不好駁斥,正猶豫之間,蘇和正色道:“此事關係重大,還望如實告知。”
他們都不是笨人,看神色聽其言,隨即便反應過來其中利害。
這枕頭難不成有問題?惠王有些激動,雙手抓住我的胳膊道:“你的意思是……”
公主也回過味兒來,才要仔細說來,見惠王激動忙上前按住他。我也不掙紮,定定地對上惠王急切的眼神道:“我可什麼也沒說,還請惠王與公主先回答問題,再從長計議。”
原來這枕頭是在劉是登基以後,作為繼母的太後給劉是夫婦的賀禮,當時是一對,但劉是不喜歡奢華,說睡慣了皇後給他親手縫的粗布枕頭,便把其中一隻賞賜給了惠王的大哥故太子劉讓,後來皇後太子相繼離世,這對枕頭便被劉是收了起來,放在寢殿,雖不用,卻也放在身邊陪伴,以寄懷思。
再後來,惠王因為思念母親,每每聞著玉枕上的香氣,就如母親陪在身邊一樣,劉是就將其中一隻賜給了惠王,另一隻一直放在身側,直到公主大婚作為陪嫁以示恩寵。駙馬是南軍統帥,時常駐守軍營,為解相思便將此物帶到軍中,後來不慎墜馬,重傷不治,便隨葬墓中。
我一一盤問,公主惠王一一作答,緩緩梳理清晰,我見二人一臉震驚還沒回過神來,便不打擾,抱著玉枕走到蘇和身邊,一同飲茶。
須臾惠王才問:“我的……病還有救嗎?”
“這……治病救人原本不是件難事,可醫者醫病醫不了命,事涉皇家,牽扯陳年舊事,太後安康長壽,我們——不太敢治。”這話我一個孩子說反而合適些,蘇和沉默不語,惠王和公主聞言也知其中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