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閆玉揚起臉來,冰冷的雨水滴落在她臉上,不曾模糊她眸中的殺意,反而愈發冷冽。
雨水能阻隔追兵的視線,增加他們追蹤的難度,還會掩蓋他們留下的足跡,時間越久,對他們越有利。
他們終於跑到了有林木掩護的半山腰。
後麵的追兵緊追不舍,咬得很緊。
萬幸敵人的弓手預先設伏在高處居多,山石叢生,路又難行,極大製約弓手的發揮,零星的幾支箭矢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大傷害,他們這一隊人,沒有再出現減員。
“三鐵哥,上樹!”
閆玉停下來,像隻靈活的胖猴子,抓著冰冷的樹皮,快速爬到高處。
一隊人瞬間止步,抬頭看她。
“你們不要停,往前跑,我們自有法子能追上。”
三鐵選了另一棵上樹,和閆玉互為犄角。
小安村人練弓習弩,最是知道遠程武器的犀利。
閆玉要殺了那幾個弓手,以絕後患。
“都聾了嗎?護好王爺,快走!”閆玉不客氣的大喝,挑眉立目,一副凶殘的小模樣。
“我們留下。”幾個親衛互相對視後說道。
閆玉不和他們廢話,一支箭嗖的射在地上,距離說話那人的雙腳隻有尺餘。
她出手太快了,說話的人根本想不到她會動手。
三鐵亦張弓對準樹下的人。
不用再說什麼,足以表明自己的態度。
“陣前隻能有一個人的聲音,便是我。”閆玉居高臨下,弓弦再次拉滿,童聲尖銳又無比堅決:“違令者,死!”
“小……二……下……”虛弱的男聲斷斷續續,似乎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想要說些什麼。
閆玉的反應比任何人都快。
是英王,英王醒了。
如果醒的人是大伯,大伯很大可能會說聽小二的,可醒來的是英王,在英王眼中,她隻是一個有些聰慧,有些膽量,敢殺北戎的孩子,卻遠遠不足以讓他信任,托付以性命。
是以,閆玉毫不遲疑的打斷。
“聽到了嗎?王爺親口說的,小二下令!小二,就是我!還不快走?再不聽令,休怪我辣手!射殺爾等違命之人!”
閆玉根本不給英王再開口的機會。
“王爺放心,小二有分寸,您曾賜金牌獎我英武,小二必不負王爺厚望,拖住敵人片刻,為王爺爭取時間……敵人馬上就要追來,爾等還磨蹭什麼,跑!”
英王賞賜了金牌給這孩子?
有人知道內情卻來不及細說,有人不知,隻聽到英王都因這孩子英武獎賞她,還有啥可猶豫的。
隨著她這一聲跑,立時動了。
有人帶頭,一群人便跑動起來。
剛剛清醒的英王被顛簸的再次暈眩。
失神的前一刻還在掙紮著想要說出那原本的四個字:
小二下來!
……
閆玉將九霄喚到身邊。
一人一鷹在樹上交流。
“九霄,弓箭手交給你了,抓瞎他們的眼睛。”閆玉低聲命令道。
九霄應聲而起,振翅飛天。
能跑進山,生的希望大大增加,她要考慮日後,依舊克製,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過多暴露九霄。
齊王派來埋伏的這些人,弓手並不多,剪除這些遠程輸出,餘下近戰,縱人多,她也不懼。
須臾,追擊者便冒雨前來。
閆玉朝三鐵做了一個手勢,三鐵悄然將弓弦拉滿,蓄而不發。
雨聲敲擊在山石叢木之上,九霄側翼滑翔,如鬼魅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