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儀晚上睡得很輕,雖然沈懷謙換完藥之後並沒有發熱的跡象,但她心中還是十分擔心。
擔憂褪去之後,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怒火。
這件事,定是與章如雅姐妹脫不了乾係,雖說那宮女表麵上是衝著沈懷謙去的,但最後章如玲那一撲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
若不是沈懷謙及時護住了,那壺滾水恐怕就要衝著她的臉來了吧?
皇宮哪兒有給主子上這麼滾燙的的茶水的道理?
沈懷謙趴在床榻上,用手搭在她的腹部,輕輕的拍打著,“睡吧,朕無礙。”
“嗯。”宋婉儀輕聲應了一聲,“你會放過這件事背後的人嗎?”
“自是不會。”沈懷謙眼中一閃而過一絲凜冽。
看來這宮裡,該好好清理一番了,今日是滾水,明日怕不是就要下毒了。
身為帝王,若是連後宮都無法掌握,那如何掌握這偌大的江山社稷?
右相的動作很快,第二日朝堂之上便跪了下來,為昨日之事請罪。
“微臣查明,是微臣的二女兒傾慕皇上已久,遂瞞著皇後娘娘買通的宮人,欲以身救駕換取侍奉陛下的機會,然卻臨陣退縮,昨日如玲回府告知微臣此時,微臣痛心疾首,同時惶恐不安。”
“請奏陛下,饒恕微臣女兒一命,微臣願意自請辭去頭頂的烏紗帽,以此謝罪!”章楠跪在朝堂之上,老淚縱橫,“微臣願此後將小女送到佛寺剃度,餘生常伴青燈,隻求陛下留她一命”
與右相章楠交好的一些官員此刻也趕緊出列,替他求情,“陛下,這章家二小姐損傷龍體,其罪當誅,可求陛下看在章相勞苦功高,皇後娘娘操持後宮鞠躬儘瘁的份上,饒恕章相吧”
他們十分聰明,並不為章如玲求情,而是一個勁兒地為章相求情。
沈懷謙麵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章楠,這章楠是皇後生父,又是朝堂格局上一根穩定的柱子,若是他辭去官職的話,那麼他精心打造出來的如今穩定的朝局勢必要改寫。
“章相先起來吧。”沈懷謙坐在龍椅上虛扶了一把,“不過是閨閣女子間的小事,況且那茶水也不燙,朕無大礙,也算不得傷及龍體。”
他自然不能承認傷及了龍體,否則的話就會將那小娘子推上風口浪尖。
“小女因一己之私,將陛下置於險境,微臣無言麵對陛下。”章楠將額頭抵在冰冷的地板上,帶著哭腔說道。
平心而論,沈懷謙還是挺喜歡這個八麵玲瓏的右相的,某些先皇留下來的刺頭兒經常讓他在朝堂上下不來台,而右相總是能站出來,不動聲色地為他解圍。
“朕已經說了無礙,既然章相已經做出了懲罰,那此事便就此揭過吧。”沈懷謙抿了抿唇,“朝堂之上是討論國家大事的地方,這些兒女私情,便留著下朝之後討論吧。”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不怒自威,能讓金鑾殿上的每一個官員聽得清清楚楚。
“陛下聖明,一心為了家國天下,是老臣狹隘了。”章楠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眼淚,紅著眼睛回到了隊列裡。
下朝之後,常德全前來稟告,那宮女已經招認,是皇後宮裡的婢女指使她做的,隻讓她將茶水潑在皇上麵前,萬萬不能傷及皇上,至於為何章家二小姐突然衝出來,她也不知。
“全部賜死。”沈懷謙冷著臉吩咐道,“你認為,此事跟皇後有多大乾係啊?”
雖說現在沒有證據指向皇後,但之前宋婉儀將皇後推下太液池,皇後雖開口為她求情,但心中難免會有所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