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在生氣嗎?
這還真是個直擊靈魂的疑問。
按她的觀察來說,路之遙之前其實並沒有真的生氣過。
他一直都是笑吟吟的,讓他不舒服的人都當場除掉了,雖然行為變態了一些,但從沒有對誰惡語相向。
而且他除掉人時的狀態並不像憤怒,反而是興奮更貼切一些。
與其說他是生氣,不如說是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殺人的理由。
那他知道自己在生氣嗎?還是說他其實並沒有生氣,隻是他的性格就是這樣,是她多想了?
李弱水長長歎了口氣,攻略真的好難,她為什麼沒有讀心的金手指?
都怪係統太雞肋了,連好感度提示也沒給她整一個,能活到現在全靠她機智。
路之遙摩挲著那個木偶小人,在聽到她的長歎時頓了一下。
“想回鄭家了?”
不是她多心,這話聽起來真的酸。
“不想,隻是坐累了,這床邊也硌得我背疼。”
李弱水再次開始賣慘:“前幾日來找你,可你都不在,我隻好頂著烈日、逆著風雨在街道間穿梭,還摔傷了膝蓋。”
李弱水不會誇大、編造沒做過的事,但自己為了攻略他而做的她會一件不落地說出來。
要想攻略人,默默守護你這樣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路之遙聽了這話笑了一下,起身走到她身前,在李弱水以為他有所觸動時,這人拿了個枕頭墊在她背後。
李弱水:“”
她是不是該謝謝他這麼貼心。
“不聽話,不應該受罰麼?再堅持一下。”
這句話說得很是溫柔,路之遙還非常貼心地拉了下木偶線,將她纏得更緊了一些。
他坐在李弱水身旁,身上寬鬆的袍子散開,長發也披散在四周,看起來很是愜意。
他屈指在地板上敲了敲,學著李弱水逗貓的樣子叫了一聲。
“喵。”
這聲音溫柔極了,李弱水不禁轉頭去看他,雙眼裡寫著荒唐兩個大字。
她攻略這麼久,竟然還不如一隻貓。
那隻白貓不愧是豆腐坊的吉祥物,不愧是讓她花了三兩巨款的寶貝,它竟然真的向路之遙走來了o雖然肉眼可見的猶豫,但躊躇一會兒後,還是走到了路之遙的身邊,蹭了蹭他的手。
路之遙也有些驚訝地微挑了眉,隨後他便彎著眼睛揉起貓頭來。
那隻貓也很有素養,儘管毛都要炸開了,它還是儘力地抑製住了自己。
“開心麼?我特意為你租的。”
儘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李弱水還是很開心有小動物能和他互動起來。
和動物有互動是很治愈的。
“開心?”
路之遙摸著手下柔軟的貓,重複了一句,隨後偏頭來“看”她,側臉上勾了一圈月光。
“大概有一些。”
那就好,這錢就不算打水漂。
路之遙學著李弱水擼貓的手法,伸手去摸了摸貓的下巴,將它揉得舒服極了,可這貓還是有些怕。
寧靜的房裡突然響起一聲輕笑。
路之遙話裡的笑意明顯了許多:“這貓很像你。”
明明很害怕,卻還要耐著性子任他揉搓。
李弱水:不願再笑。
倒是沒見他像對這隻貓這樣對自己。
在兩人心思各異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這聲音有些猶豫,敲門聲也漸漸小了一些。
“客官,你睡了嗎?”
屋裡沒點燈,小二摸不準他睡沒睡,問的聲音也有一些發虛。
“等一下。”
路之遙將小貓推到一旁,起身去開門,白貓在被推開的那一刻飛快躥到了李弱水懷中,豎起的毛也漸漸鬆了下來。
李弱水:“”
他在動物眼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門被打開,小二下意識往屋裡看了一下,卻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了一些東西。
“公子,這是你要的夜宵,水還在燒,但馬上也要好了。”
路之遙接過餐盤時頓了一下,開口問道:“這裡是一副碗筷麼?
jj“是。”
“再拿一副罷。”路之遙壓低聲音,沒讓李弱水聽清。
小二仿佛懂了什麼:“公子,要不要我幫你們點燈?”
李弱水聽到這話時瘋狂搖頭,腳趾都尷尬到縮起來了。
拒絕拒絕拒絕“麻煩了。”
李弱水聽了這話,默默低下頭,試圖將自己埋到貓後麵。
小二走進了屋子,一開始還沒注意到床邊,隻是從袖口中掏出火折子,將屋內的燈籠一個個點亮。
“公子,我點好”
小二和李弱水四目相對,他看著被纏得奇奇怪怪的李弱水,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路之遙將餐盤放到桌上:“多謝。”
這聲感謝喚回了小二飄忽的神智,他訥訥應了一聲後關門出去了。
房間被點亮,之前那淡淡的溫馨氛圍消失,隻餘說不出的尷尬飄散在空中。
路之遙當然不會尷尬,他將飯菜放到桌上,慢悠悠地動起了筷子。
一個下午沒吃飯的李弱水咽了咽口水,探頭看著那幾道菜肴,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們一起吃吧,我給你夾菜。”
如今在路之遙麵前,李弱水很少會尷尬,甚至有時還非常懂他的意思。
“或者你今晚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揉頭也好、用她來玩樂子也罷,反正都習慣了,現在她就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