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他身後一直沉默擦瓷瓶的竹生動作一頓,隨即又恢複如常。
楚今燃忽然踢了一下桌腿,“閉嘴!”
一瞬間,屋內鴉雀無聲。
梅生見狀,以為他是擔心自己會輸,隨即輕聲安慰道:“放心吧少爺,她肯定贏不了你的。”
楚今燃煩躁地摸了摸自己側腰墜著的一塊玉佩,沒說話。
回院後一直睡到日頭偏西,林斬霜才重新打開了門,不遠處的竹亭下,整齊擺放著她拜托潘管事找來的東西。
林斬霜沒做停留,將細細的牛皮繩泡進牛乳裡後,便拎著紅糖和豬油進了小廚房。
待她將香甜焦脆的紅糖燒餅烙好後,牛皮繩也泡好了。
隻見林斬霜將牛皮繩撈出洗淨,隨後動作麻利地開始編織起籠頭來。
馬場王大娘為了防止那匹黃驃馬亂咬人,給它戴的是鐵籠頭,鐵籠頭雖然結實可它既笨重又不好調節,戴得緊了會傷馬頭,戴得鬆了又起不了作用。
而林斬霜手上正編的,正是輕便耐磨的牛皮籠頭且沒有任何鐵件,重量輕所以不會對敏感的年輕馬頭部產生太多的刺激。
聽經驗豐富的馴馬師傅說,馬頭的眶下孔十分敏感,是以林斬霜還特意在籠頭的鼻吻位置打了兩個繩結。
由於牛皮繩子較細與馬的頭麵皮膚接觸麵積小,稍微一緊便能產生痛感,於是這對控製還不具備服從性的年輕馬匹來說,很輕易便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
做完所有準備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林斬霜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帶著去了馬場。
王大娘受她所托,將其他馬匹全都帶了出去,整個馬場隻留那匹黃驃馬在。
由於晚飯沒吃好,此時的黃驃馬正暴躁地用前蹄刨著土,噅噅地打著響鼻來昭示自己的不滿。
林斬霜不緊不慢地走到它的麵前,從布袋中拿出了三塊還溫熱著的紅糖烙餅,扔進了食槽中。
一開始,黃驃馬對於她的靠近十分的警惕,甚至呲起了大板牙躍躍欲試打算咬她。
不過很快它便被槽中的紅糖烙餅吸引了注意力,激動地叫了聲後,埋頭吃了起來。
林斬霜趁此機會,給它換上了牛皮籠頭,並進入了場內。
見有人靠近,黃驃馬下意識地尥蹶子,然而林斬霜站在了它左側馬頭附近,並牽住了它的韁繩。
見踢不著人,黃驃馬變得有些暴躁起來,拚命地甩著頭想要擺脫女人的牽製。
然而下一刻,它嘴裡便被塞入了一根胡蘿卜條。
甜滋滋的味道讓它放棄了抵抗,專心致誌地嚼起胡蘿卜來。
林斬霜見狀,將韁繩在手中繞了幾道,接著抓住了籠頭邊。
敏感部位被刺激,黃驃馬當即搖頭,卻在張嘴時又被林斬霜眼疾手快地塞了根胡蘿卜條。
就這麼塞了五六根,讓黃驃馬逐漸適應了她的存在。
見它稍微安靜了下來,林斬霜試探性地扽了下韁繩,試圖讓黃驃馬跟隨自己邁步。
結果對方十分不配合,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林斬霜見狀,並不氣惱,而是更加握緊了韁繩的根部隨後朝外推馬身。
由於慣性以及籠頭的刺激,黃驃馬下意識地朝前走了幾步,林斬霜見狀,立刻釋放了在籠頭上施加的壓力。
隨後她拍了拍馬脖子,又從腰間的布袋中取出了切好的蘋果塊,塞入了馬嘴中。
她笑著誇讚,“好姑娘,做得不錯!”
十幾次類似的操作下來,竟讓黃驃馬適應了她的存在,並願意短暫地配合著她的牽行,走上小半圈。
中途出來倒水的王大娘瞧見這幕,不停地大聲感歎,“小霜啊,可真有你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它這麼乖乖被人牽!”
待到月上柳梢,見胡蘿卜條都不能引誘困勁兒上來的黃驃馬再走上半步後,林斬霜便知道,時候差不多到了。
林斬霜不僅看過馴馬也見識過熬鷹,覺得二者有異曲同工之處。
即最終比拚的都是雙方的耐力、勇氣與智慧。
其實馴馬最簡單的方式便是暴力鞭打,直打到馬匹服從主人命令為止,然而這招並不是適用所以馬匹,特彆是那種至死不屈的烈馬。
林斬霜麵前的這匹就是。
越是好馬就越是難馴,想要它的認可,最根本的辦法就是要徹底征服它!
林斬霜放開了韁繩,任由它跑去了自己熟悉的地方睡覺。
而她則站在一邊,等待最佳時機,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