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楚王。
朱厚熜光是看到這個王名,就從心底湧出無限的厭惡。
嘉靖二十四年的“楚藩宮變”,是大明朝宗室永遠抹不去的汙點。
楚王世子朱英燿竟然為了一個藝伎發動了楚王宮變,弑父殺了楚湣王朱顯榕。
以太祖高皇帝祖製,親王或親王世子,即便犯了謀逆大罪,也隻是圈入中都鳳陽高牆之內,連鎖都不能加。
但朱英燿最終被押送京城,斬首焚屍,可見當初朱厚熜治罪的決心。
如今的楚王,是楚湣王朱顯榕的次子朱英?,但近年來,楚藩宗室爭鬥愈演愈烈,幾次驚動了京城。
景王卻在楚王藩地上收起柴火稅。
可見前去就藩的景王不是什麼安分的存在,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與兩個老牌宗王建立了聯係。
朱厚熜注意到,景王的收租和收稅,可不是收沒有交過租、稅的荊州、漢陽百姓的租、稅,而是不管荊州、漢陽百姓有沒有交過租、稅,景王都要收一遍。
朱厚熜再也忍不住,罵出了聲:“畜生!”
景王。
遼王、楚王。
就是三頭畜生,或者說,連畜生都不如。
朝廷對宗王的恩典已經夠多了,就這樣還覬覦百姓的薄產,好!好得很啊!
眼裡升起絲絲火氣的朱厚熜繼續接著往下看去。
“嘉靖四十年,正月,景王府走水,景王府請旨重建,二月,三月,造價二百八十萬兩紋銀,超出一般王府十倍之費,其規模略遜於紫禁城,原景王府走水之因成謎。”
二百八十萬兩紋銀。
十倍一般王府規製。
朱厚熜的臉色鐵青,景王半年前才去就的藩,哪來這麼多銀子?
又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比照紫禁城進行重建。
豈不是在沒有就藩前,就有了入主紫禁城的心思。
朱厚熜走回到蒲團前坐下了,殺意凜然道:“讓他來!”
“讓景王來!”
既然想回京,那就回吧,但再想走,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奴婢遵旨。”黃錦慌亂去傳旨。
景王上書,錦衣衛的密疏,現在的司禮監是沒有權力查看的,所以,黃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皇上為何生這麼大的氣,能做的,隻有把旨意傳下去。
但黃錦敏銳意識到一點,盛怒之下的皇上,或許沒有想過景王回京可能產生的其他影響。
要知道,裕王才剛奉旨養病啊。
所謂聖旨,在臣下統稱旨意,但有許多規製。
興之所至尋常小事,皇帝隨口一說派有關太監傳與當事人謂之口諭。
有關朝廷國策、軍機部署以及官員的黜陟,甚至對某一案件的指示都要用特製的明黃錦緞工楷用璽宣示,通常所說的聖旨指的正是這一類書麵聖旨。
書麵聖旨又分為明發上諭和特發上諭。
明發上諭一般都交內閣向各有司衙門公開發布,在明朝有時或用“邸報”傳示天下。
特發上諭則是指名發給某人,由某人向當事人宣讀時才能開啟聖封、宣讀旨意。
皇子回京,是國之大事,當然是明發上諭。
當張居正內閣得知上諭旨意後,李春芳、陳以勤都像是被石化了一般。
皇上,詔景王回京,難道要削去裕王王位?